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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雀 岿白 4536 字 18天前

“砰”的一声响,本就脆弱的凳子霎时四分五裂。

倪保昌摔了凳子不够,又去翻她的书包,把里面的书、本子、卷子一通倒了出来,抓过一本撕一本,抓过一张撕一张,边撕边愤怒地给出他但凡醉酒十有八九就会冲倪雀提出的警告:“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你用不着学习,等你这初中读完,打几年工给老子赚点钱就去嫁人。你读书有个屁用啊,老子是不会花钱供你的!”

看着他那副凶煞又暴躁的样子,倪雀心有畏惧的同时又习以为常。

她早已在从小到大无数次的历史经验中,总结出了这番情形下应付倪保昌的最好的方法。

她如果顶嘴,或是试图讲理,或多或少会被打;她倘若沉默或无声对抗,倪保昌的酒疯可能会撒到酒醒为止。

顺从是唯一解。

这回也是一样,倪雀看着被撕得稀烂的、散得一地都是的纸屑,心中拧了拧,权宜道:“爸爸我知道,我就是应付下明天要交的作业,不交老师该来家访了。”

倪保昌最烦应付学校那些老师了。

他之前因为醉酒把倪雀打出过明显的外伤,老师因此上门做过家访,那唠里唠叨没完没了的说教劲,能把人烦死。

倪保昌听到家访这两个字就头疼,把手里还抓着的一本书往床上一甩,浑浊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倪雀:“你最好是。”

他骂骂咧咧了几句,颠三倒四地出了房间,回自己屋去了。

第二天一早,倪保昌一如既往地断了片,完全不记得自己昨晚说什么、干什么了,他起来的时候,倪雀已经把饭做好、也吃完了,老太太坐在饭桌前,嘟嘟囔囔地抱怨倪雀这粥煮得不够烂,费她牙口。

倪雀没说话,从房间里背了书包出来,正要出门,倪保昌从桌上抓了个菜包子,咬了一口,朝着门口的方向叮嘱了句:“放学了就回来,别在学校磨叽,家里羊还等着你放呢,饿死一头你半年不吃饭都不够我回本的。”

清醒状态下的倪保昌没醉酒时那么可怕,倪雀自然没昨晚那么顺从了,但以她在这个家的地位,她也不会贸然顶嘴。倪雀把掉到胳膊上的书包带子往上拽了拽,一声不吭地出了门。

倪雀家住山村里,她每天单程去往镇上中学有十几公里的路,途经一段山路、一座吊桥,过了桥,剩下的就是两年前乡镇政府合资新修的水泥路。到了水泥路段,搭便车就比较方便了。

为了节约时间,也为了省钱,倪雀会在保持着对外人足够警惕的情况下,动点嘴皮子,搭上去往镇上的顺风车。

鉴于李清涟从小耳提面命的教育,封闭式的四个轮子的车,倪雀是不会搭的,她一般只坐板车、自行车、车厢大敞的三轮车这些。

今天搭的是辆牛车,比平时慢了些,单程超过了一小时,到学校时,早八点已过,班上正在上语文课。

倪雀今年读初三,还有三个多月就中考。

她所在的这所中学,是青螺镇仅有的一所中学,学校里只有初中部,没有高中部。中考过后,考过一定分数线,可以去到县里的高中。分数过分突出的,会被市里的重点高中挖去。

倪雀的成绩在年级里是断崖式的拔尖,她当下最大的目标就是中考结束后能顺利去到市里的高中,到时候她可以住校,离那个危险的家远点。

但她其实不太有把握。她的成绩在学校里固然不错,可受限于学校的生源,她没有参照物,无法比对真正优秀的同龄人,也就不知道自己的真实水平究竟如何。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在可探寻范围内,拚命地学习。

倪雀很认真地听完了这节语文课。

现在给他们上课的这个语文老师很不错。

语文老师叫林杳,半个月前,刚开学没几天,一批来自省师范大三的学生被大巴送到他们学校,开始了为期一学期的顶岗实习,林杳就是其中之一。

又因为他们原本的班主任一周前开始休产假,刚实习没多久就展现出耀眼的教学技能和管理水平的林杳临时被提成了他们班的代班班主任。

倪雀很喜欢林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