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鲁!”
一张草稿纸被传阅了一大圈,竟没几个人能看得懂,不知道什麽时候那纸已经被拿到了楼上,王学洲也没关注。
他看着何慎眉开眼笑,去拿了桌子上摆放在一起的银票,“不好意思,笑纳了。”
看到他这个样子,周徽仲不甘道:“不准走!”
王学洲扭头看过去,似笑非笑:“怎麽?不甘心啊?这麽多人看着呢,你可别想着不认账,到时候气节全失,那才真叫丢人呢!”
周徽仲双目猩红:“我加钱!”
王学洲看着对方这副样子,暗中叹息。
赌狗赌狗,越输越上头。
“你准备加多少?”
“那玉佩我也送与你,不拿回了!我要你再跟我比一场!”
王学洲挑眉:“你这玉佩只值五百两,不够我出场费。”
周徽仲厉声:“我让小厮再送来七百两!算上之前的八百两和玉佩,一共两千两!你敢不敢赌?!”
送上门的钱,不要白不要。
但是这钱能不能拿到也是个问题。
王学洲没有一口答应,“你想比什麽?”
周徽仲听到这话,环视周围扬声说道:“其他的都是小道!在座的各位无一不是读书人,大都是来参加会试的,我们寒窗苦读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都大有人在。”
“所以,今日有诸位见证!我,禹杭周家周徽仲,要跟此人,辩书!!”
谢瞻山站起身:“算我一个!”
他扯下自己脖间的坠子放上去:“这是我出生时家父所赠,乃是用上好的和田玉料子,经过禹杭着名的琢玉大师程刚雕琢的鹤鹿同春玉牌,价值一千两。”
不是,他还没答应啊!这一个个这麽上头?
王学洲看了一眼两人的价码,就连他这个不懂行的也能一眼看出东西的不凡之处。
博一博,单车变劳斯莱斯了!
想了想,这两人只顾着加码让他赌,竟然没说输了如何,这···稳赚不赔。
“好!那就来辩!”
思及此,王学洲没有犹豫,把之前的银票收在怀里,一口应了下来。
周徽仲没有客气,“‘《论语》·季氏篇,孔子曰:“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不畏天命则以人而灭天,不畏大人则以下而陵上,不畏圣人之言则以愚而自专,所以,三畏者,修己之诚当然也。”
“可《子罕篇》却道:‘後生可畏。’将‘後生’和‘天命丶大人丶圣人之言’放在一起相提并论,孰轻孰重?”
他一口气说完,挑衅的看着王学洲。
不管他回答前者重还是後者重,他都有反驳之言。
周围的学子频频点头,做深思熟虑状。
不错,说到四书五经之上,由此可见南方学子的底蕴之深厚,问题问的也刁钻,确实不好作答。
王学洲稍作思考:“《尚书?禹贡》有云:敬畏上天,遵从自然。《诗经?小雅》中又云:敬畏祖先,传承文化。”
“畏‘天命丶大人丶圣人之言’是对过往智慧的尊重和传承,而看重後生,是对未来之希望和期许。二者相辅相成,无轻重之分。前者是对君子修身之训,後者,乃是勉励後学之言,”
周徽仲僵住。
“《广雅·释训》中有言:畏,敬也。所以‘畏’是‘敬’的意思,并非畏惧。《中庸注》中有言:‘君子之心,常存敬畏’。”
“大人威严,圣人之言则智慧深远,当怀敬畏之心,方能谦卑自守,不失根本。”
“後生者,朝气蓬勃,潜力无穷,其智慧和勇气或可超越前辈,所以吾辈当以敬畏之心面对。”
“吾辈读书人,立身之道何穷,只得一敬字,便事事皆整。”
有听的激动之人,忍不住鼓掌,“说得好!”
也有人猛翻王学洲所提过的书籍。
周徽仲没想到对方竟然没按套路来,反而另辟蹊径,引经据典的阐述,对所有人都应存敬畏之心。
今年到底怎麽了?
北方也能出妖孽天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