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麦糠那玩意儿是特么麦粒加工过程中被剥离下来的麦皮层,本身的性质和草差不多,正常情况下都是拿来喂牲口喂鸡用的,现在可倒好,因为麦子欠收,百姓不得不把麦糠也算进粮食里,等以後晒乾了再磨成细粉掺到面粉里吃!
这样一来,中间就出现了一个不是问题的问题——原本应该存储下来,等秋後和豆饼丶青储饲料掺一块儿喂牲口喂猪喂鸡鸭的麦糠被百姓磨成细粉当成粮食吃,秋後就没有足够的麦糠去喂牲口。
实际上,宁阳县的百姓之所以很少有人养鸡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粮食欠收,官府催收盘剥无度,百姓不得不跟牲口抢麦糠当口粮。
要想解决这个问题,首先就是要给百姓找到足够的粮食,让百姓把麦糠留出来给牲口鸡鸭之类的禽畜当饲料,其次还要去其他地方想办法购买一批麦糠丶稻壳,这样才能够保证各类禽畜在㣉冬之後还能有足够的饲料可以吃。
暗自琢磨了大半天,杨少峰乾脆让人喊来了跛五。
杨少峰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等过了芒种,还要麻烦跛五哥带几个新来的兄弟们去一趟兖州府丶济南府,想办法多买些粮食和麦麸丶麦糠回来,尤其是麦麸和麦糠,最少也要按着咱们养鸡场丶养猪场还有畜牧场的那些牲口来买,能多买到一些最好。”
想了想,杨少峰乾脆回屋子里把常遇春和徐达给的那几锭银锞子全拿出来,塞到跛五手里:“这是七十两银子,其中五十两拿来买粮食,剩下二十两拿来买麸糠,有了这些,应该就能撑到秋後了。”
跛五瞧了瞧手里的银锞子,又瞧了瞧杨少峰:“县尊,这些银子是徐相和常平章给您的,您拿来给百姓买粮食?”
杨少峰嗯了一声,说道:“银子这破玩意儿既不能吃也不能喝,宁阳县又没有什麽能花钱的地方,就算存的再多,不也是一堆死物?”
“可是百姓不一样,没有粮食和麸糠,百姓就没办法撑到秋後,就算勉强撑下去,秋後也没办法养鸡养猪,只能像以前一样苦熬过去。”
“百姓穷的叮当响,本官这个宁阳县的知县又上哪儿去收赋税?那个养鸡场里的小鸡崽,以後养猪场里的猪肉,本官又卖给谁去?你可别忘了,养鸡场丶养猪场那可都是本官自己置办起来的。”
“想赚钱嘛,怎麽着也得先让百姓富起来,让他们手里有几个钱了才能从他们身上赚钱。”
跛五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是也没有再辩驳,只是老老实实的收下银锞子:“县尊放心,小的一定买回来粮食和麸糠!”
杨少峰点了点头,忽然话锋一转,问道:“跛五哥跟刘氏怎麽样了?可定下什麽时候办酒席了没有?”
跛五顿时闹了个大红脸,一双蒲扇般的大手在衣襟上来回蹭了蹭,吭吭哧哧的说道:“那个,那个……兄弟们都还没有成家,小的也不好直接定下。”
杨少峰满是鄙夷的瞥了跛五一眼,嘲讽道:“你们就这麽怂?亏你还口口声声说什麽战场上厮杀下来的汉子,简直丢人。”
但是杨少峰杨大知县的嘲讽并没有什麽鸟用。
以跛五为首的这十几个衙役,让他们砍人那是一个比一个厉害,但是让他们去泡妞把妹就一个比一个怂,吹牛皮的时候一个比一个能扯,一看到小寡妇就吭吭哧哧的半天憋不出个屁来。
这不行啊,要是再让这些蠢蛋一直拖下去,我堂堂的宁阳县知县大老爷还能吃得上他们的酒席吗!
暗自琢磨一番后,杨少峰杨大知县乾脆对跛五说道:“左右离着芒种也还有一段时间,兖州府和济南府的百姓也未必就开始收麦子,买粮买麸糠的事儿也得晚两天,正好本官这几天也没什麽事情,跛五哥先陪我在县城里转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