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嘿嘿笑了一声,应道:“放心,娘亲安排的,孩儿自然是放心的。”
略微顿了顿,朱标又接着说道:“要不然,让老二和老三还有常茂丶常升两兄弟护送着锦儿姐和玉儿姐去宁阳县?理由么,就说是我爹想要皇子们见识见识民间疾苦。”
朱标口中所说的老二和老三,分别是朱重八朱皇帝的第二个儿子朱樉,第三个儿子朱棡,这两个儿子再加上老四朱棣丶老五朱橚,都和朱标一样乃是马皇后所生,又是朱标自小看护疼爱长大的,实在是再亲不过的亲兄弟。
至於常茂丶常升兄弟俩,则是常遇春的两个儿子,是常某女的亲弟弟,也就是朱标的未来小舅子。
安排这麽豪华的阵容去护送锦儿和玉儿……
马皇后微微皱眉,没有直接同意朱标的提议:“哪怕杨知县有经天纬地之才,你如此待他,就不怕他以後骄纵起来?”
朱标却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若不是老四和老五还太小了些,其实还儿倒是想让他们两个也跟着一块儿去。”
“不是孩儿要把那杨知县捧多高,而是想让老二丶老三和老四丶老五他们出去走一走,看一看,让他们见识见识真正的民间生活到底是个什麽模样,最好是能让他们吃点儿苦头才好。”
“再䭾说了,即便那杨知县心生骄惰之气也无妨,只要他不是能飞天遁地的神仙,孩儿就能拿捏得住他。”
马皇后瞪了朱标一眼,冷哼一声道:“说的好像你吃了多大的苦一样?你吃的苦有你爹一半多?还动不动就能拿捏这个拿捏那个,以後少跟你爹学吹牛,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训斥了朱标一句后,马皇后又取出另外一封书信递给朱标,“你再看看这个,看完了之後,你说说你是怎麽想的。”
朱标见马皇后说得郑重,便没有再像往常一样直翻最後一页,而是从头慢慢看了起来,直到反覆看了两三遍,朱标才呵的冷笑一声。
“我爹说的对,有些人就是得陇望蜀,贪念不足。”
“就像许多读书人说什麽宁死不肯出仕为官,要为鞑子皇帝守节一样,其中固然有真正忠心於鞑子皇帝的,可是绝大部分都只是怀念鞑子朝廷“施政以宽”,心里想的是怎麽样才能像以前一样扑买赋税,想的是怎麽样才能骑在老百姓的脖子上作威作福。”
“这些乡绅们也是一样,他们之所以要在鞑子撤出山东时钻进深山老林,就是想着避开兵祸,顺便也要看看我大明朝廷和官府对待他们的态度,他们赶在休告日去要地,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可惜的是,”朱标的嘴角噙起一抹嘲讽:“他们碰到了不按常理行事的杨知县,又碰上了打小儿就痛恨他们和鞑子官府的我爹,往常无所不利的法子还没来得及用出,就被我爹给顺手按死了。”
马皇后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北地新附未稳,燕云十六州尚且陷於胡虏之手,若是这些乡绅们都闹将起来,却又该如何处置?”
朱标晃了晃手里的书信:“我爹不是已经做出示范了么,该杀的杀,该流的流,只要徐叔父和常叔父他们这些勋贵不乱,军伍就乱不起来,军伍不乱,区区几个乡绅又何足道哉?”
说到这儿,朱标的脸上竟浮现出一抹幸灾乐祸的神色:“孩儿原本还以为我爹怕是要倒霉了,毕竟那些个文官手里握着笔杆子,以後还不定会怎麽编排我爹和我。”
马皇后哦了一声,朱标又继续说道:“可是现在孩儿却改变了想法,因为我爹把那个刘洪昌还有耿老爷家的男丁都发往宁阳县,以後该头疼的是那个杨知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