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认,能够从朱皇帝手中合理合法的获取千亩良田,并且还能免除赋税五十年的诱惑实在是太大太大,大到整个朝堂上的官老爷们都无法拒绝。
其他各个行中书省的参知政事和各级知府衙门丶知州衙门丶知县衙门的官老爷们也同样无法拒绝这份诱惑。
尤其是对於大部分的正七品知县大老爷而言,这次几乎就是自己这辈子唯一一次能够拥有千亩良田而不必担心被御史弹劾也不必担心被朱皇帝抓去做稻草人的机会。
谁他娘的敢挡在本官面前,那就等於是跟本官的千亩良田过不去!
正是抱着这种心态,很多正七品的官老爷们很痛快的就派出县里的衙役,配合着户部丶吏部和匠营派出来的小吏清查统计自己治下的各个工坊。
当然也有一部分官老爷们并不是很在乎所谓的千亩良田。
正如李善长所猜测的那样儿,有一部分官老爷们看重的是海贸所能带来的利益,千亩良田还是万亩良田对於他们而言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有,固然是好,没有,也无所谓。
再加上朱皇帝此前曾经颁布过表面是免除优待读书人实际上却是不再优待士绅的诏书,这些看重海贸的官老爷们更是已经产生了彻底把重心转向海贸的想法。
而海贸,是最离不开各种工坊和商品的。
如果让朝廷把自己治下的工坊摸清楚了,把自己所在州县的情况摸清楚了,以後海贸方面就很有可能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
因此而损失的利益,只怕要远远超出千亩良田所能带来的利益!
但是这些官老爷们的抗拒也并没有什麽卵用。
因为这些官老爷们也没有想到,朱皇帝这一次竟然会把动静闹的这麽大,竟然让常遇春手下的骑兵和检校一块儿陪着户部丶工部以及匠营的小吏来统计工坊的情况。
这就让官老爷们很是头疼。
说白了吧,原本只需要收买几个小吏就能办成的事情,现在莫名其妙的就多出来几个骑兵和检校,而官老爷们又吃不准这些骑兵和检校对朱皇帝的忠诚度。
万一这些骑兵和检校不接受自己的一番“心意”,反而把事情捅到朱皇帝面前,那亏得可就不仅仅只是钱财的事儿了。
说不定人没了,钱也归了他朱皇帝,那才是真正的亏到姥姥家。
所以,哪怕这些官老爷们在心里抗拒万分,表面上也不得不笑呵呵的配合着户部丶工部和匠营的小吏,任由他们统计自己治下各个工坊的情况。
再然後,这些认为自己蒙受了巨大损失的官老爷们就恨上了某个知县,甚至恨到连他的名字都不愿意提起。
在这些官老爷们看来,如果不是某个王八蛋知县给他朱皇帝献上这连番毒计,自己就断然不会亏得这麽厉害。
而被这些官老爷们恨到牙根都痒痒的杨少峰杨大知县,此刻却正半躺在刘庙村地头树荫下的躺椅上,享受着小侍女端过来的茶水。
宁阳县自然也有户部和工部丶匠营派过来的小吏,要统计宁阳县各个工坊的情况,但是杨大知县却只是安排了跛五去陪着他们做统计,明摆着对收割机这事儿不太上心。
或者说,杨大知县并不是不上心,而是宁阳县现在的情况不允许杨大知县太过於上心。
因为宁阳县并没有相关的工坊,也没有足够数量的工匠。
现在打火机工坊和午餐肉工坊什麽的都还处於勉强维持的状态,县里仅有的几个木匠也在日夜不停的赶工搞收割机,根本就腾不出手来再去接工部的订单。
更气人的是,杨大知县就算是有心想要再多弄几个工坊,也实在是心有馀而力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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