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元年秋七月,朝廷往招远调拨了二十五个犁头。洪武二年春正月,朝廷再次往招远调拨了三十个犁头,并且秋七月的时候再次调拨三十个。加上今年开春调拨过来的十九个,正好是一百零四个犁头。”
“可是,你们九县一散州报给行省的开荒数据却和洪武元年时几乎一模一样,那麽,朝廷调拨给你们的犁头呢?本官是不是可以怀疑,你们九县一散州的犁头已经全都不翼而飞?”
“一个犁头重约三十斤左右,一百个犁头就是三千斤。登州府九县一散州,哪怕每处都只分到一百个犁头,也足足有三万斤铁。”
“足足三万斤的铁都有可能不翼而飞,你问本官为什麽要封锁招远县衙?”
随着杨少峰的话音落下,许正整个人就像是被抽去了浑身的骨头一般瘫软在地。
调拨犁头这个事儿不是洪武三年开春才开始的,而是从洪武元的就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的调拨。
也就是说,到洪武二年秋十月的时候,招远县最少最少也得有八十五个犁头。
按照每个犁头每天开荒一亩田计算,秋十月一整个月也该开出来两千多亩田。
但是,招远县报给行中书省的数据却只有一百多亩。
如果是瞒报开荒的田亩数还好说一些,如果不是瞒报,那这里面牵扯到的事情可就真要命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杨少峰才会毫不犹豫的封锁招远县衙,并且让跛五拿着朱标给的调兵印信去调兵封锁其他各县和宁海州的衙门以及卷宗。
对於杨少峰而言,封锁错了无所谓,顶多就是被朱重八那个老登骂几句,再不行就是罚俸降职,朱标特意给的调兵印信被收回。
可要是因为担心这个担心那个而不做出任何应对,这种涉及到三万斤铁的案子却有可能把自个儿的小命都砸进去。
这可是涉及到三万多斤铁的大案,如果深挖下去,都有可能被挖成洪武四大案之下的第一案!
再一次冷冷的瞥了许正一眼,杨少峰又问道:“本官再给你最後一次机会,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本官,那一百多个犁头都哪里去了?”
许正张了张嘴,最後却还是什麽都没说。
杨少峰也不以为意,只是让驸马府的几个护卫去搬来了招远县的各种档案和卷宗,直接开始翻查洪武元年秋七月的县库记录。
而最後的结果也不出杨少峰所料。
洪武元年秋七月的县库档案上有二十五个犁头的拨付记录,档案里记载的是分配给了城外七社十五村,其中杨少峰之前亲自走访过的村子里被分到一个犁头。
紧接着,洪武二年春正月的档案里又记载了一个犁头的调拨记录,洪武二年秋七月的档案里记载了两个。
三份档案加一块儿,杨少峰亲自走访过的那几个村子正好是四个犁头。
真踏马疯了,许正疯了,登州府九县一散州的官老爷们很可能也全都疯了。
这些傻缺是不是忘了当朝皇帝叫朱元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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