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去想想办法,你……你别生气,安心养伤。”赵澜说罢,深深看了一眼苏融,落下一声轻叹,转身离去,留下满地狼藉。
赵澜刚出门,没走两步就在转角处差点撞上一道人影。
“谁?!”
赵澜惊惧不已,他竟是没发现那处还有人。
黑暗中,燕沉山缓步走出,此时他已经换了一身粗布短打,刚硬粗狂的头发用布带扎在脑后,瞧着倒是有几分家仆模样了,只是那一双鹰眸落在赵澜身上,便令他通体生寒。
燕沉山没理会他,仿佛连一句话都多余开口,只漫不经心地扫了赵澜一眼,就错身离开,继续向前走去,直至消失在转角处。
赵澜心绪不定,默认看着燕沉山消失的方向——那是苏融的卧房。
一种微妙的感觉在赵澜心底滋生,但很快他便摇头将那想法撇开。
方才苏融那么大的反应,明显就是还在意他,对他有感情,只要他再附小做低,缠上一段时日,未必不能守到苏融心软。
他知道,苏融一向是好哄的。
第9章
燕沉山进屋时,苏融正准备就寝,看到来人后倒是愣住了,待看清燕沉山手上拿着的扫把,苏融微蹙的眉头才略微舒展。
燕沉山见苏融没有出声制止,便去将那地上的碎瓷片扫作一堆,待大些的碎片清理了,又拿着布巾一点点擦拭着地面,免得还有小碎瓷落在地上,来日不小心扎伤苏融。
苏融回到床边坐下,正欲解下衣裳,见燕沉山这般动作便忍不住道:“差不多就行了,不用那么细致。”
燕沉山莞尔,态度悠然,修长的五指在地上摸索片刻,确认没有扎手的碎片了才回话道:“自是要细致点,若是不小心扎伤主子该怎么办。”
苏融一时语塞,加之赵澜刚走,自己心口郁郁,索性懒得去管燕沉山爱做什么,自己放下床帘睡去了。
苏融不开口,屋内便只余下燕沉山一人的呼吸声,夹杂着细碎断断续续的扫帚轻擦地面的动静,此时夜深,烛火也燃了大半,光线逐渐黯淡,苏融面朝床内,双眼无神地望着墙壁,一时也没睡意。
赵澜方才的话语像是咒术般回绕在他耳畔,苏融心结难解,只觉得胸口闷得慌,待伸手按在心口处,却又觉得浑身都难受。
“主子既然不喜欢方才那个人,又何必见他,下次他再来,且让我将他打出去就是。”
燕沉山的声音低沉悦耳,在这暗夜中并不突兀,反倒有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奇效。
屋内静了静,苏融的声音才从层层叠叠的床幔中传出。
“管主子的私事,欠规矩就去门外跪着。”
声音虽冷硬却并无愠意,更像是软绵绵地恐吓,只是为了堵住这不知尊卑的长工的嘴。
苏融揪着心口的衣襟,听见帘外燕沉山低笑几声,复又开口道:“主子还舍不得那个人吗?我瞧他眉目间藏着戾气,倒不像个正人君子,模样……唔,也就过得去罢!何至于主子为他劳心伤神。”
“不如和他分开,也免得他三番五次找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