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球权给到裴屿,邝野舀起球,没有直接打去对面,而是横着拍子带着球,不疾不徐走近了球网。
羽毛球场的球网并不高,邝野的个子又极其出挑,他几乎惬意地往网带上一趴,把球拍朝裴屿越举过去:“学长,下个球我也学你,捡软柿子捏,行不行?”
裴屿走到网前,修长两根手指夹住羽毛,轻飘飘把球带走,冷淡的目光流经眼尾,翕张的薄唇却因为运动血液循环加快而变得有些红:“随便你。”
曾一本一个冷颤:“我不会就是那个软柿子吧?”
邝野给了曾一本学长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曾一本倏地发觉乖乖学生和混混的身份好像在这一刻调转,有种自己被锁定了的感觉。
果不其然,从此之后,邝野颗颗球都啪啪作响地朝曾一本飞来,曾一本满头大汗,发现邝野比裴屿还过分,他不是来遛狗的,是来杀狗的。
好在每颗曾一本接不到的球,裴屿总能眼疾手快弥补,没让邝野拿曾一本开刀享受猎杀时刻。
双打,可谓一点配合都没有,唯一的默契就是曾一本不会碍裴屿的事。
裴屿细致盯着邝野的每个动作,想预判他的击球轨迹,邝野却迎着裴屿较真的目光笑起来。
裴屿皱眉:“笑屁,打狗还得看主人,赶紧发球。”
曾一本:“?”
这一刻曾一本同学还是希望屿哥能多读书,哪怕学不会《说话的艺术》,好歹也学点文明用语。
时间飞快流逝,下课铃骤然响彻操场。
裴屿接球动作一顿,竞技场上分秒必争,邝野这颗速度极快、呼啸而来的杀球便被裴屿漏掉。
白色的羽毛球掉在地上,又轻盈地往上弹起。
裴屿高昂酣畅的情绪也像这颗球一样迅速低落下来,又莫名冉起难言的遗憾。
裴屿的视线越过球网,去看对面拿球拍随意敲着肩胛骨的、绕过球网朝他走过来的邝野。
曾一本和杨立大概是在最后一两分钟里退出了战场,多半跑到小卖部躲避“追杀”去了,裴屿甚至没注意到他们离开。
裴屿忽然别扭起来。
他下意识把邝野当成出气筒来纾解焦躁,邝野却没有不接招,并且配合着裴屿,把这场娱乐球打得出乎意料的漂亮。
不多时,邝野已经走到裴屿面前,朝裴屿伸出手:“球拍给我。你们借的,我跑腿去还吧,名字登记的是曾一本?”
这是裴屿第一次从邝野嘴里听到确切的、不是“学长”的称呼。
或许是邝野同样也随心所欲运动了一场的缘故,他身上做作的伪装好像短暂和汗水一起蒸发掉了。
邝野态度随意,语气并不热络,裴屿就敏感地从他身上捕捉到一点……原本轻狂面目的端倪。
裴屿垂眸看向邝野朝他伸过来的手掌。
这个人的手很长,手掌不厚,却大,如果是打篮球的话,想必能轻易地单手控球。
因为学校公共器材老旧的缘故,羽毛球的拍柄缠胶脱落不少,握起来有些硌手,所以邝野的掌心和指腹都有成片的红痕。
“你那颗痣又跑出来了。”邝野忽然说。
裴屿刚想开口说“不用你还”,冷不丁又听见邝野在故意讨嫌,就随手把拍子扔给邝野:“别他妈乱看。”
邝野稳稳接住,修长手指夹着拍杆随手一转,球拍就在他指间打起旋来。
邝野果真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