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江吹一口茶,睨裴屿一眼,敏锐地掌控了裴屿的情绪变化:“有什么好事儿?”
裴屿顿了顿,收拾好表情,淡淡说“没什么”。
裴江不再过问。儿子能规规矩矩穿校服上学、不排斥早起,这都是好事、都是作为父亲期望看到的事,其他的细节不太重要,可以不如何追究。
但林亚男却要细致得多,她端早饭上桌时,看向裴屿放在沙发上的书包和球拍,问:“怎么又把你那拍子找出来了?妈不是告诉你现阶段要以学习为重吗?等考上大学,羽毛球想怎么打就怎么打,现在少花点精力在这些没用的地方上。唉,初中的时候就不该同意让你跟着对门家儿子一起去学……”
林亚男语气其实并不严厉,甚至语重心长堪称温柔惋惜,但却像一滴落入油锅的水,呲啦一声飞溅起来,迅速把皮肉烫出暗褐色的疤。
裴屿没有说话,难得的好心情瞬间荡然无存。
“你妈在跟你说话!”裴江忽然出声喝道。
裴屿压着心里翻搅冒泡的油锅,平静地抬起眼。不知道哪根筋搭错,裴屿竟在这瞬间想起邝野。
邝野那副对谁都亲切礼貌的做作态度,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常面对七大姑八大姨的“关心”才练就而成的。
有点好笑,裴屿思绪飞远,连锐气都淡了些,随口胡诌道:“最近在学校认识了高一重点班的……学弟,他喜欢打球,反正拍子我也用不上,就想着不如拿去给他。”
“唷,那不错!”林亚男顿时喜笑颜开,“多交一点这种朋友才是好事儿。”
林亚男做饭有把好手艺,无论早上还是晚上,家里的吃食总是换着花样,营养又美味,但裴屿有许多时候,都只是草草吃两口便再噎不下去,比如现在。
他把面前的东西打扫干净,就提着轻盈的球拍和久违有些沉的书包,推门走了。
裴屿没吃好,进了学校就先去食堂重新买了早饭,到教室迟了些,同学在热火朝天讨论今天的课表。
裴屿听了一耳朵觉得稀奇,就往黑板边侧看了一眼,于璐正好过来收这组的作业,就对裴屿说:“从这周开始,周五下午就有实践课啦。”
黑板上,下午第一二节写的都是“综合实践”。
裴屿听见其他同学的讨论,问:“他们说还有心理课?”
于璐解释说:“双周两节实践课连堂,心理课在单周,好像要去阶梯教室上。第十五周起只保留班会,实践课会换成主科。”
第十五周,是接近期末考的那一个月,想必要专心备考。
裴屿点点头:“谢谢。”
“不客气,老师其实讲过,可能你没注意听。”于璐说话时有些腼腆,但语气里并没有惧怕,“你不好奇实践课的内容吗?大家猜了好一会儿了。”
裴屿把作业悉数交给于璐:“下午上课就知道了。”
于璐接过作业,意外:“今天交齐了呢。”
曾一本家离得远,但至今坚持走读。他打着哈欠踩着早读铃进教室,听文武和熊俊杰在聊实践课和心理课的事。
文武说:“实践课是要搞什么?还两节连堂,名校不都是填鸭式抓学习才对吗?居然舍得拿连堂给个不知道教什么的副科?数理化的老师不得揭竿起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