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一下,就当见见世面,不行啊?”
裴屿哼笑一声:“关我屁事。”
邝野没有问裴屿去参加竞赛课是一时兴起还是真对编程感兴趣,也没有对裴屿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奉劝他不要自不量力去浪费时间。
邝野只是仔细盯住裴屿的眼睛:“你确定吗?就算只待一个月,你也不要把我骗过去了自己不去,那我真的会不开心。”
“你不开心关我屁事。”裴屿又说。但裴屿一顿,还是补上一句,“要去。就当见见世面,不行啊?”
他不是为了那道保险,拿金牌太遥远了,学习时间与学习能力缺一不可,他知道自己没有那个资格。
他只是想拽住那些凤毛麟角,一起飞上一会儿也值得。
邝野愉快一笑,揽住裴屿肩膀:“你学我。”
裴屿一巴掌拍在邝野手背:“你管我。”
每次和邝野打球都酣畅淋漓,裴屿心情很好,中午吃饭又慷慨携带上了邝野。
“对了,”裴屿想起一件事,问,“刚才忘了问,你怎么现在就想好以后要干什么了?还这么具体。”
裴屿随口一问,邝野的回答却罕见不如平常那样坦率。
裴屿略带疑惑地偏头去看邝野,邝野才模模糊糊说:“我不是近视嘛。”
“嗯,所以呢,”裴屿微微扬眉,“这么早就看中近视手术的市场了?奔着赚钱去的啊?”
邝野轻笑出声,方才表情里的僵硬一闪而过消失不见:“也不是……当然能赚钱肯定是好的。”
邝野走在裴屿身边,两人一起缀在曾一本一行人身后,明明周遭嘈杂,却莫名形成一种微妙的独处氛围。
问只想问对方的话、听只想听对方给的回答。
第28章 市井学堂
就在裴屿想要“撤回”问题时,邝野开了口。
邝野脸上笑意淡去一点,轻声对裴屿讲:“我小五就近视了,虽然度数不高,但因为个子高总坐后排,偶尔字小就有点模糊。”
“班里也有戴眼镜的同学,我回家就问我妈能不能也给我配一副。是个挺普通的事情对吧?但我妈很生气。我记得她当时表情特别难看,明明她和我爸两个人都是近视眼,但不允许我近视,近视了就代表我的习惯不好,还问我是不是趴着看书,或者晚上偷偷看漫画,我没有,当时委屈惨了。”
裴屿问:“你怎么近视的?”
“……”邝野说,“觉得戴眼镜很酷,老借别人的玩。”
裴屿当场讥讽:“哪儿来的脸委屈。”
邝野摸摸鼻子,把话题拉回去:“总不能让我一直看不清黑板,我妈还是抽时间带我去医院验光,怕假性近视,十二岁以下的孩子要散瞳,滴了那个眼药水眼睛会畏光,忍不住流眼泪,搞得我又紧张又不舒服。”
“我按医生指示去看仪器里的画面,第一次张口回答的是‘好像有点不清楚’——医生还没说话,我妈突然很严厉地说‘到底清不清楚,好好回答’,我说‘不清楚’呢,我妈又要低声抱怨‘怎么搞的’。我那时候……很在意父母对我的‘满意度’,后面检查时就撒谎了。”
“裴屿,你说……小朋友第一次说谎一般是出于什么?”邝野顿了两秒,没给出他的答案。他声音变得又轻又低,“我那时候就想当眼科医生,如果是我给小朋友做检查,遇到这种家长,我肯定把我当年受的委屈撒出去。”
不合时宜地,裴屿觉得这么大一只委屈巴巴的邝野……居然挺可爱的。
同时裴屿又有一点点心疼——哪怕邝野现在长成了一棵胡杨树人,他也还是对多年前的某句话、某个眼神记忆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