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边,走吧。”
邝野一眼就看见裴屿卧室门上那个引人注目的空洞,微微一顿,一时间把好多事情都串了起来。
人之所以会向往什么,都事出有因。
裴屿会在提到“自在”一词时露出那样内敛的向往神情,是因为他没有。
林亚男去厨房忙活,叫裴江下楼帮他带一瓶生抽,裴江就干脆关了客厅的电视。
身后一时没人,可邝野还是回手带上裴屿的卧室门,用后背将这扇关不严实的门轻轻抵住。
“屿哥,”邝野轻轻道,“要抱一下吗?”
裴屿一顿,回头去看这个第一次踏足他“半私人领域”的熟悉身影。
邝野的脊背硬朗笔直,好像能和那扇门板贴得严丝合缝,像一道忠诚于他的坚硬守卫。
邝野的后腰完完全全遮住了门上那个粗糙狰狞的洞,秋季的外套不如冬日的厚重,却短暂替他遮住了以爱之名的监视眼睛。
裴屿方寸大的少年世界仿佛静止下来,没有声音,也没有风,只有一双连捉弄人时都不参杂假意温和的眼睛,和一个向他敞开的干净怀抱。
裴屿没有犹豫,他只是考虑他该如何“下手”,毕竟邝野大有和门板合二为一的架势,他揽肩还是搂腰好像都不大方便。
所以最后裴屿走上前,抬起胳膊,双臂交叠着挂住了邝野的脖子,然后裴屿微微仰头,闭上眼睛,鼻尖凑近邝野耳后的皮肤,深深地、狠狠地吸了一口。
“早上又洗澡了?”裴屿唇齿间泄出的呼吸像把软毛小刷子,把少年人的皮肤刷成情窦初开的淡淡红色,“阿野,你是柠檬薄荷味儿的。”
薄而相贴的胸膛,两颗蓬勃跳动的心脏。
邝野的脖颈被裴屿压下来一些,人立马僵硬,起码有三秒忘了该怎么动弹。
裴屿稍微退开一点点,两手轻轻搭扣在邝野脑后,他抬眼,清秀的眼睛里盈了一汪好看的促狭,耳尖红色却出卖了他的悸动。
但他浑然不察,不甘示弱地挑衅:“邝野,温馨提示,可以呼吸……”
“唔。”话音将落,裴屿的腰就被一双莽撞的臂膀紧紧箍住,邝野甚至变本加厉抱着裴屿往上提了一下,裴屿只觉得脚后跟有一瞬离了地,一个踉跄,整个人被裹进邝野硬朗而温热的怀抱里。
“屿哥,”邝野觉得裴屿几乎是在拿着狗饼干教他握爪,“你真会奖励我。”
“小屿,小野,你们吃不吃水果?”林亚男的声音忽然隔着门板传来。
裴屿像被火烫了条件反射缩手一样猛地挣开,一连后退几步,邝野心里也咯噔一声,但他下意识抬手去勾了勾裴屿的指尖。
这个旖旎的拥抱,他们只拥有了一瞬间,心里的留恋和渴望却这样绵长。
邝野在分开那刹那其实没有够到裴屿的手,但他定了定神,很快追上去重新捏了捏裴屿的手腕,转身让开。
裴屿高声回答:“不吃!”
好在林亚男并不在门背后,只是在厨房远远问了一句。
“没事。”邝野轻声安慰,忽然把房间门打开,“开着门学,估计你爸也不会在客厅看电视了,我们好好学习呢,也不至于见不得人吧。”
裴屿站在原地,盯着从未大开过的房门出神。
他忽然想起那颗子弹壳、那枚原本不属于他的钥匙,和邝野那间推门就能打开的屋子。
同样是不上锁的门,一处是总在漏风的少年世界,另一处是片刻自由的吾心安处。
“裴屿,九点了,”邝野已经先一步不见外地在裴屿书桌前坐下,“发呆少学半小时,拿什么时间补啊?”
裴屿定定神,去客厅拽来一把椅子放在邝野身边,他回头看了眼房门,心一横,索性听邝野的,不再管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