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过去拉开门,叶小筱妈妈先打了招呼:“您是虞尔的家长吧?我们是叶小筱的父母,带孩子过来感谢虞尔,顺便道别。”
“我不算家长,正好我也该走了,你们聊吧。”大车转身跟虞尔说,“有事随时联系。”
“嗯,”虞尔简单收拾了一下饭盒,叶小筱的父母冲虞尔笑笑,没再进来,而是拍了拍叶小筱的肩膀,留他一个人在病房跟虞尔说话。
虞尔看着他放下手上的果篮,开口说:“你妈妈说要道别,是要转学吗?”
叶小筱自己找凳子坐下:“嗯,我家也要搬走了。关于……我还没来得及好好谢谢你。”
虽然他不好意思地将话省略带过,但虞尔知道他想说什么,稍稍坐正了些,认真听他讲。
“虞尔,你救了我们。”他说,“如果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收尾。我太懦弱了,一想到你因此受了伤,我就觉得自己特别的羞愧,对不起。”
虞尔抬手拍拍他的肩膀:“你已经够勇敢了。那天,我看到你带着熊豪进办公室了。”
“你……”
“我那时候正好路过,就在你们身后。不管怎么说,事情已经过去,罪有应得的又不是你,开心点。换个学校对你来说也挺好,即便你没来这趟,我也会替你感到高兴。”虞尔看了眼果篮里的水果,夹在中间的苹果很红,看纹路像是挺脆甜的,他抬手指了指,“要是你还过意不去,就帮我削个苹果吧。”
走廊外,叶小筱的父亲时不时想偷偷往里瞅:“那孩子脸色看起来挺冷的,小筱能说好吗?”
叶小筱妈妈制止他:“你生着病还能对别人笑得多灿烂?别打扰孩子们,让他们好好说说话。”
话是这么说,其实她也好奇里面在说什么,不过自己刚凑上去,就对上了虞尔的视线。
见自己被发现,她只好开门进去,微笑说:“真是打扰了。”
她转头面向叶小筱,说:“儿子,聊得差不多我们就回去吧,让虞同学好好休息。”
叶小筱一听,应下来,虞尔接过他手里削好的苹果,轻轻一笑说:“不打扰,我们正好也聊完了,还麻烦他帮我做了一点苦力。”
“小事,”叶小筱说,“你家长是不是一时半会儿都不在?你还想吃什么水果,我帮你剥好了再走。”
“不用,我胃口小,”虞尔摇摇头,“刚吃完饭呢。”
叶小筱有些不舍地站起来:“那我们,以后有缘再见了。”
叶妈妈轻轻揽过叶小筱的肩膀,再次对虞尔微笑:“谢谢你。”
目送他们离开病房,虞尔下了床,慢慢走向窗边。
等了一会儿,叶家三口走过楼底下的小广场,父母在两侧,孩子在中间,说说笑笑,其乐融融。
看到叶小筱的父母如此乐观地对待出了事的叶小筱,虞尔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想来以后他应该也能顺利恢复心态,重新过上正常的生活。
他默默地注视着,心底其实也有些说不上的羡慕。
父母左右为伴,是他这辈子都没法过上的生活。
但虞尔不会就此觉得沮丧,反观自己曾经的境地,他已经是独一份的幸运。
命运是很玄妙的东西,每个人都有一条属于自己的既定轨道,只是谁也没法预先知道路况,也无从知晓明日的阴晴。
有的人生来富贵幸福,有的人到死穷困一生。而自己能从流浪无归的破败童年里走出来,过上有人关照衣食无忧的日子,他没理由不知足。
也就是最近的事情让他心里多了一些感触——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生活。
大概是小时候的影响过深,他一直陷于某种对詹信的执着中,他是救过自己、帮了自己,但就像之前小越哥对他说的,即便过往是事实,但他跟詹信还能算什么关系?
詹信有自己的家人,有自己的朋友,还有许多他不知道的事情。今天光是听大车叔说,虞尔脑子里就浮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詹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