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最一开始我甚至怀疑过沈逾之。但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那个人竟然是……周忱。”
蒋磬将烟点着,轻轻喷出一层云雾。
“沈逾之和周忱之间,更像是你和我。然而与你我不同的是,沈逾之对周忱更多了一层责任。我完全不敢想他现在会是以怎么样的心情去面对周忱。”
他手里捏着一只打火机,就如同吴越之前一样,那只打火机此时此刻也同样在蒋磬的指尖不断飞舞着。与他冷静的面容不同,那支打火机倒是转得飞快——甚至于他捏着火机的指尖都微微泛白了起来。
半晌,蒋磬才撑着头看向了吴越:
“不过我不能不相信他。”
“不管他到底有没有心理准备,他已经被人背叛过了一次了。”
蒋磬闭了闭眼睛:“我答应了沈逾之,无论是什么情况下……我都要相信他。”
“我们现在能够做到的只有做好我们自己的工作……那可是沈逾之。”
夜色之下,窗外的蝇虫已经随着霜降静默了下去,蒋磬和吴越无声地对视着。其实蒋磬很少和吴越讲述自己的内心历程,平日里总是吴越说话要比蒋磬多了许多——这似乎是二人成年以来蒋磬和他为数不多的几次袒露内心的时刻,而前几次也多是在蒋磬生日喝醉时候的吐露真言。
吴越恍然发现,就算是当年蒋磬的父母因为车祸去世,蒋磬忽然间背负着所谓“害死自己父母”这座莫名其妙的大山之时,他似乎也没有对自己袒露过太多的抱怨与悔恨——大多情况下都是蒋磬一个人对着父母的遗物发呆,当吴越注意到他的时候,他便将那些心中的不愉快统统收拾了起来。
然而或许是自己的错觉——在和沈逾之相遇后的这些时间中,蒋磬身外那些坚硬的壳似乎也如同逢春般一层层软了下去,与他迟到多年的初恋一起,热切地消融掉了。
吴越突然间庆幸了起来,幸好蒋磬遇见了沈逾之。
“越哥,前几天辖区派出所接到了一个奇怪的报警,你要不要看一下?”
就在吴越感慨万千想要发表长篇大论之前,周超从山一般的卷宗文档中抬起了头,灰头土脸地喝了口吴越自掏腰包给他们买的加倍浓缩咖啡说道:
“不过看上去和周忱或者叶迟都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我感觉有些奇怪——”
吴越有些莫名其妙道:“什么东西?和我们的案件没关系的就先不要牵扯精力了,等我们这个案子结案再说。”
“等会,”蒋磬站起身来,走到了周超身边,拿过了那份周超口中“奇怪的报警记录”,蹙起眉头翻了两页:“这个案子是有些奇怪。”
“——一家三口烧炭自杀?甚至女主人还是带着自己刚刚满月的孩子一起……婴儿车就在隔壁房间?”
“刚满月?这人是产后抑郁了?产后抑郁还能传染给全家的?”
吴越似乎也觉察出了几分怪异,“我靠”一声便也走到了周超旁边,凑过头去看那份报警口述。
“……报警人是那一家人的邻居,据报警人说那家人在孩子出生前就已经不太出门了——他们不工作的吗?”
“不知道。”周超摇了摇头说道:“邻居发现得太晚了,那一家人全都死于一氧化碳中毒。因为现场并没有他人痕迹,很快就排除了他杀嫌疑,于是这个案子没过多久便结案了。”
“——但是头儿,这太奇怪了吧?母亲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刚刚足月便被父母带着一起自杀了!就算是她产后抑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