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怎么了呢,他的小孩儿松了肩膀,说,这个您就别担心啦,我会乖乖的,不闯祸。再说了,以前也是这么住着的,不是么。
老太太捏着筷子,叫他笑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是那样的深信不疑,真切到没人舍得毁掉他对云山苑的期许。
屏幕的光源在黑暗中格外刺眼,沈铎关掉电脑,拿过手机编辑讯息,正打着字,却又因身旁的动静而倏然转头——被子里的小孩儿在睡梦中无意识咕哝了几声。他很喜欢侧身蜷着睡,裹上一层被子的时候尤其像条白胖胖的蚕茧,大抵是热着了,他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往沈铎的方向挪动,直到脸颊贴紧了他冰凉的右手背才叹息着再度睡去。
病房里静得能听见小孩儿细微的呼吸声。他的睡颜毫无防备,眼睫柔软犹如羽毛,那闭着眼睛的模样,当真和十六岁的时候没有任何区别。
沈铎垂眼看他良久,随后很快将讯息发送给了助理。
他放下手机,倾身用另一只手撑住了病床,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小孩儿覆盖。他借着幽微的月光中细细打量他漂亮的脸庞,好半晌,才如同西欧神话里麟甲黑亮的恶龙拱卫自己的宝藏一般,低下头,屏息亲吻小孩儿落着凌乱发丝的脸颊,耳垂,还有天鹅般雪白细嫩的脖颈。
宝贝。他想,我的宝贝,愿你永远好梦。
讯息是深夜发去的,但他的助理却回禀得极快。
清早六点多钟,远处的天幕浮现熹微晨光,窗子外头有零星鸟叫,小花园的步道上三两散落着晨起锻炼的病人。宁家小少爷还没醒,但保姆阿姨仍然守时过来了,一进门,瞧见沈铎坐在床边还有些惊讶,刚要说话,沈铎却只示意她噤声,自己则扶着小孩儿的脸颊小心翼翼松脱了右手,见他迷蒙醒了,还抚背哄了好一会儿才起身来。
这小祖宗!保姆阿姨笑着摇头。
沈铎揉着肩膀到桌前去看,小孩儿喝腻了汤粥,因此早饭便换了样式,但也简单,保温杯里热着鲜奶,餐盒装的是四四方方的蒸糕,水泼蛋盛在小碗里头,圆碌碌的蛋黄像果冻一样晃动。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护士就会来送药,吃饭的时间是耽误不得的,保姆阿姨待他逐一过了目,转身便去叫那赖床的小祖宗。
沈铎一面看手机一面朝外走,他关上了病房的门,站在窗前给助理回拨电话。尽职的下属很快接通了,她在那头将传来的讯息再次复述,说,沈总,尤先生答应签署离婚协议,但他要求您必须出席,如果本人不到,那么他是不会签字的。
私立医院的绿化做得不错,春时一到,早晨的空气格外清新,间或还能嗅见草木长芽的香气。沈铎深深吐息,而后闭着眼揉捏眉心,一夜未眠,重压之下每根神经都疼得厉害,叫他看到讯息的瞬间只以为自己花了眼。
和祉资本的总裁助理二十五岁,从年龄来看,她似乎过于年轻,但论起资历,她却不输给任何一个同行——她曾是秦家少董最为信赖的心腹,数月之前由他引荐成为发小的得力助手,她的能力极其出色,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