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笑了。”小后生回过头,直直迎上了汤靖远晦暗不明的目光。
“阿远!”檀云州低声警告。
“几时在一起的?”汤靖远对老朋友的话置若罔闻。
小后生说:“很久了。”
“我听说你们从南法过来?”
“是的。”
“卡尔罗?”
“蒙彼利埃。”
“景色不错,但你是老幺,家里人舍得?”
“不过旅居罢了,回国请安探望还是有的。”
“你母亲没意见?”
“……什么?”
“你们的关系,”汤靖远说,“老太太不反对?”
“汤总,这是家事。”
小后生逐渐敛了笑容。
汤靖远没在意,视线扫过他垂落的两只手,又问:“这些是怎么来的?”
大概是指他的玫瑰纹身和几乎遍布整只右手的疤痕。
小后生不肯回答。
“您这是要计较到底么?”他反问汤靖远。
小后生大抵真恼了。
汤靖远嘴唇翕动,静默良久,才站直了腰,兀自低笑起来。
“……汤某不敢。”
“是了。”小后生说,“今天的事情,我们各退一步,您不计较,我也不计较,大家是奔着生意来的,和气生财,我已经向您道了歉,那么出了这个休息室的门,我们之间自然不存在什么恩怨矛盾了,您说对么?”
小后生仍拿一双桃花眼直勾勾盯他,见他久久不言,又说:“其实这种事情最好还是找个人做见证,但我不疑汤总的人品,想来也不必多此一举了,檀会长,您觉得呢?”
檀云州不防备他突然问及自己,噎了几秒钟才附和着点头:“自然!那是自然!宁小少说得不错,有我檀某人作保,两位今天的矛盾就此一笔勾销,日后再有往来,必然是讲信修睦,不计前嫌!汤总,是不是?”
檀云州抬手拍了拍旧识的后背,暗示他接话茬,可汤靖远不搭腔,只不冷不热点了头,算是勉强应了他。
一来一去不是审问却也形如审问,檀云州听到后面简直汗毛倒竖。他算是琢磨清楚了,无怪乎所有人都对冲突的原因三缄其口,要他说他恐怕也说不出来,他知道旧识年轻时便是沾花惹草的风流性子,可他怎么会想得到这人将近四十岁了还玩心不死,连挖人墙脚都做得光明正大坦坦荡荡——这换谁能不生气呢,个个都是有来路的少爷家,更别说沈家老三那个连菩萨都不敢渡的活阎王了。
身边带着现成的陪床呢,竟然还这么不知收敛!
檀云州暗骂自己的旧识色迷心窍。
事情至此好赖算是敷衍过去了,檀云州有意替旧识赔罪,便问小后生能否再多留几日,但那小后生立刻回绝了,只说自己身体不适,也不再理会汤靖远,只敷衍道了别便转身去寻早就等候得不耐烦的家里人。他态度实在坚决,檀云州便也不强行挽留,他做不得——其实他多少听过这小后生的传闻,知道他和沈家老三在一起,也知道他体弱,受娇惯,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