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淼:“啊?”
“你有没有觉得,”他犹豫着,低声问,“你最近不太对?”
他语气严肃,没有半分笑意,黎淼知道他这不是在看来玩笑,想了想说:“没有啊……”
话一出口,她自己也知道不对。
进入到四月的这三周,她每天都至少睡12个小时以上。
按照成年人的睡眠标准来说,她已经超出太多。
乔亦阳问:“明天能请假吗?”
“明天吗?”黎淼明白他的意思,想了想,“明天周一,上午有个比较重要的会,下午好吗?”
“嗯。”乔亦阳轻声安慰说,“不用担心,去检查一下,不一定会有事,图个心安而已。”
“我明白的。”
挂了电话,黎淼看了眼表,还不到十点,她实在扛不住困意,定了下午2点的闹钟,抓紧时间补了一觉。
这一觉,睡得非常不安稳,她在梦里,梦到了在现实中,已经很多年没有回想过的细节。
是一个很真实的梦,发生在她被许晨光校园暴力后的第三天。
梦里没有前因后果,但是黎淼记得之前几天的事情。
被校园暴力当晚,她去了医院,和许晨光和解,第二天她请假在家休息了一天,第三天,她重新上学。
张莲和黎胜利一天就把这件事忘了,她依然坐596路公交车,独自上学。
临到学校的几站,上来的都是住在附近的同学,跟她穿着同样的校服。
那时的时间是高二下学期期中考试之前,天气已经热了,学生时期大多数学生都不喜欢穿短袖,黎花也不喜欢。可是在梦里,后上学的同学都穿着长袖,只有她,穿着短袖校服。
纯白色,袖口边缘一圈红黑相间的纹理。
她低头,看见自己的手臂和别人的校服袖子蹭在一起,粗糙的织物面料,瞬间在她的皮肤上印出几道密密麻麻的红色纹理。
黎花知道蹭到她的是谁,是隔壁班不相熟,但还算认识的同学,以前见面会打招呼,可是今天她装作没看到她。
分明对方前面还有大片的空地,而黎花身后已经比肩接踵,可是黎花没有提醒她,只是低着头,把手抬起来,别到背后。
她离她们很近,看着他们三五成群,互相在彼此耳边,说她听不到的悄悄话。
她仿佛得了某种只要跟她说话就会被传染的瘟疫,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人,只会偷偷看她。
站在去往学校的公交车上,黎花心里成片成片的虚无,穿破心脏,散开成一整片枯萎的荒野。
荒野之上扎着没有生命的稻草人,对着世界展露诡异的人造笑容。
梦里忽然多了许多银白色的光,黎花下了公交车才看清楚,那是在车上,她被人扎进身体里的刀。
嘈杂的早自习在她进教室的一瞬间变得安静,存在于别人口中的,她的名字,瞬间消散。
曾经她只有许晨光一个朋友,渐行渐远后,她忙碌于学习,其他人也都有了固定的朋友,所以她多数时候一个人独来独往。
坐下后,教室里仍旧是安静的,同学们不再讨论,而是纷纷拿出教科书,用教科书挡着脸,给彼此暗示的眼神,或好奇,或疑惑。
早自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