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不可一日无君,诸位可明白!”
“无论如何,尔等都要将陛下解救出来,不管也先他们提出什麽条件,照本宫说的,答应他们!”
太后孙氏沉声看着底下的一众朝臣,这功夫除兵部尚书没在朝堂,其馀五部尚书皆是黑着脸。
答应!
答应什麽?
答应将京师之地让出去,将整个北方划地给也先吗。
用如此大的代价,换一个皇帝回来?
怎麽可能!
现如今,因为明军战败的消息,整个北方到处都是逃窜的流民。
也先入境,北方的千里沃野,如今已经被霍霍的不成样子。
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啊。
为了一个皇帝,就将整个北方之地都拱手相让,大明从此便如同南宋一般,偏安一隅吗?
此时正值兵部右侍郎的于谦,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大明的江山社稷重要,还是一个年轻的帝王重要。
大明是不可一日无君,但大明,如今重要的不是一个帝王。
换回来一个朱祁镇又能怎麽样?
将整个北方拱手相让,大明的江山社稷还能存续下去吗?
于谦清楚,土木堡兵败的事情有些诡异。
这朝堂之内,不知道藏了多少龌龊之举丶蝇营狗苟的祸心之辈。
明军行进的路线,于谦看过。
也先部队的行军路线更是有些不对,他们就像是早就知道皇帝所在的位置一样。
很明显,这是有人勾结外族,通风报信。
但是,可能那通风报信的人也没想到,事到如今,结果竟然变成了这般样子。
一发而不可收拾。
也先之辈,狼子野心。
于谦是永乐朝的进士,如今的他倒也能算得上是四朝老人了。
从永乐朝开始,他的官阶虽然不高,但偶尔倒也能参与朝堂大事。
到宣德时期,先帝将他外派,让他巡抚各地,便是让他不要参与到朝堂的斗争之中。
他明白,如今大明的内部,早已经有问题了。
也是,现如今,有人已经开始提议要迁都了,这般话当真是可笑啊!
……
孙太後走了!
留着朝堂上的一众人商讨着如何应对也先,如何换回皇帝。
但在於谦看来,这又有什麽用呢!
京师和皇帝,到底谁更重要。
或许在孙太后看来,自己的儿子更为重要一些。
但在於谦看来,皇帝或许可以换,但京师之地却不能丢。
京师乃是控制这整个大明北方的重中之重,一旦没了京师之地,整个北方便也相当於跟着丢了!
如今,先帝还有子嗣在朝。
皇帝,不是非他朱祁镇不可。
大明此番,已经到了危局之境,换一个皇帝,又有什麽不可能的。
脑海中冒出来想法之後,于谦的下意识便朝着一边的郕王看了过去。
此刻的朱祁钰正低头捏着手,站在一边像是被朝臣忽略了一般。
直至於谦开口。
“郕王殿下,如今这般情况,您怎麽看?”
随着于谦开口,一边的吏部尚书王直下意识也将目光看向了站在一边的郕王朱祁钰。
後者愣了下,回过神连忙看向一众朝臣。
“诸位大臣做主就好,孤王的意思,也是和太后想的一样!”
“此番皇兄遇难,若是能赎回皇兄,自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朱祁钰没有太多的看法,他只是一个连就藩都没有的王爷罢了!
大明从永乐朝开始,对於藩王的要求便极为严苛。
按道理来说,以他这般年纪,本该早早的去封地就藩的,只是皇兄不舍的他,强行将他留在了京师之地。
但一个藩王,身处京师,朱祁钰自然知道自己该干什麽,不该干什麽!
藩王,本身就过於敏感。
更何况,还是在如今这般的情况之下。
他能做什麽,最好的便是什麽都不做,只有不做,才不会犯错!
“殿下乃是先帝子嗣,如今国朝危难,陛下又被外族俘虏,我等皆是六神无主,殿下是时候该站出来了!”
吏部尚书盯着朱祁钰,突然间开口说了一句。
这话一开口,整个大殿内彷佛都跟着静了一些。
于谦的眼神亮了亮,目光下意识朝着王直看了一眼,略微有些思索。
听到这话的朱祁钰有些发慌,紧跟着便是连连摆手。
“祁钰只是一介藩王,蒙得皇兄厚爱,才留守京师,如此大事,孤王何德何能堪当大人,尚书莫要瞎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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