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妹妹还活着,对凌媛娘来说是不小的安慰。
周诚跟村里人买了两碗热糖水给她们灌下去,人还昏迷不醒,万幸身上有了热乎气。
冰天雪地,凌母的後事没法办,周诚找到凌氏一族的族长。
给了二十两银子,请他想办法把凌母的遗体安置一下,待到开春了再下葬。
族长知道凌母的死因后,对凌父那个做事不过脑子的棒槌很是恼怒。
他跟凌父是五服以内的叔侄,心里自然是偏向他,只不过,周诚对村里有恩,万不能得罪,便允诺一定会给凌媛娘一个交代。
娘没了,凌媛娘忧心两个妹妹该如何活。
周诚道:“带回家,我们养。”
不过是多添两双筷子两个碗的事,放任不管,两个小姑娘就没命了。
凌媛娘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次扑簌簌的往下掉。
感激道:“谢谢相公。”
族长必定会偏袒凌父,必定会高高拿起轻轻放下,李芙蕖觉得不能指望族长为凌母讨回公道。
族长去安排人手,李芙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周诚和凌媛娘。
凌媛娘现在恨死凌父和两个小妾,什麽孝道,给她滚一边去。
“他害死我娘,我也想让他们尝尝冻饿而死的痛苦。”凌媛娘眸中闪过寒光。
李芙蕖明白她的意思:“这件事我帮你办,你们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她在镖局打杂,也跟着跑了两趟镖,不是第一次杀人,毫无心理负担。
况且凌父那种要妻女命的狠毒男人,该死。
“三妹谢谢你!”
李芙蕖循着凌父的脚印找到躲在稻草垛子里的男人。
粗暴将人拖出来扔到雪地里,泛着冰冷寒光的柴刀指向他,声音淬着冰:“衣服脱了。”
凌父差点魂飞天外,跪在地上鼻涕眼泪齐流,不停的对李芙蕖磕头。
“姑娘饶命啊,真不是我想赶她们走,是屋里那两个让我这麽做的,我一时鬼迷心窍,你就绕我这回吧,以後一定好好做人。”
他是惹到什麽煞神,早知道就不该听两个贱人的话。
大雪天让他脱了衣服,不就是要他的命嘛。
“脱,还是我一刀宰了你?”
凌父在李芙蕖的柴刀下不得不脱了厚厚的冬衣,一瞬间就冻得四肢僵硬,嘴唇发紫。
“姑,姑娘,我脱了,你放我走吧。”凌父哆哆嗦嗦。
他以为李芙蕖会放过他,没想到,李芙蕖把刀架在他脖子上:“走,往山里走。”
凌父崩溃了,这是不给他活路了。
李芙蕖扬起刀,贪生怕死的凌父跑的比兔子还快。
李芙蕖立在原地,眯眼看着他往山里跑,直到见不到人影,这才折回凌家。
两名妾室把门堵上了,李芙蕖举起刀暴力拆门,里面的人吓得哇哇直叫。
两人都要吓死了,想好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迫於李芙蕖的淫威,承认自己怂恿凌父将病中的凌母娘仨赶出去。
凌母泼辣又强势,男人靠不住,自己一个人拉扯三个女儿,她要不强势点日子早就过不下去了。
两个的妾室进门后被她使唤的团团转,两人对她怨念颇深。
若凌母身体康健她们绝不敢对她怎麽样,近日来凌母病得下不了炕,恰逢两间屋子垮了,她们二人就商量的将娘仨赶出去。
下这麽的大雪,凌媛娘不可能回娘家,两人计划的很好,却不想第二天凌媛娘就回来了。
早知如此还不如就让凌母死在家里,再想办法解决两个小的。
李芙蕖怒从心头起,柴刀砍在门上。
“自己滚,还是我送你们去跟你们男人在地下团聚?”
两名妾室吓得魂飞魄散,穿着单薄的衣裙,跌跌撞撞的跑出去。
李芙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凌父和两名妾室不死也得脱层皮。
凌家没人,储存的吃食必定保不住,目前也没办法搬到大营子沟。
周诚建议凌媛娘把粮食送给村里生活困难的人家。
凌媛娘同意,找了几户人家让他们来搬食物。
地窖里的吃食全是她们母女四人辛勤劳动的成果,送人固然心疼,可没办法运走。
放任不管肯定会被偷,不如直接送人,还落得个人情。
族长带了人抬着棺材过来,将凌母的遗体收殓。
周诚让全村老小都能吃饱肚子,这是天大的恩情。
况且二十两银子足以将凌母厚葬。
族长再贪财也不会的贪这点,将为自家老母亲准备的寿材让出来。
办完这一切,周诚和凌媛娘对着凌母的遗体磕了三个头。
路过镇上,去医馆请郎中给凌喜娘和凌乐娘把脉看过。
郎中道:“冻饿导致,服三贴驱寒药,好好养着,不然容易落下病根。”
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小姐妹俩昏睡了两天,出於求生的本能,喂药和粥都会吞咽。
凌媛娘这两天瘦了很多,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又没了,面容憔悴不堪。
任何安慰都显得太过单薄,只能靠时间冲淡她心中的悲伤和愤怒。
快过年了,周诚又教了陈芸娘一些新做法。
一是逗凌媛娘开心,二是给村里相处不错的村民送点过去。
第三天,凌喜娘和凌乐娘醒了,得知娘没了,姐妹俩抱着姐姐差点哭岔气。
凌媛娘从妹妹口中了解到,重病的凌母和妹妹被凌父和两个小妾赶出去,以及她们是怎麽熬过来的,哭的泣不成声。
陈芸娘同情凌母和两个小姐妹的遭遇,凌媛娘也是个好的。
但在她心里,除了女儿,任何人都比不上周诚重要,包括她自己。
快过年了,新房里怎麽能总是有哭声,很不吉利。
轮到凌媛娘做饭,陈芸娘去灶房帮她烧火,坐在灶前的杌子上,注视着凌媛娘红肿的眼睛。
语重心长道:
“媛娘,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总要往前看吧,咱们现在不跟婆母住一起,相公仁善宽厚,但我们也得懂事,你说是不是?
相公让喜娘和乐娘住在家里,必定不会亏待她们,大娘泉下有知也会感激相公。
没几天就过年了,媛娘你懂我的意思。”
凌媛娘心里一咯噔,连忙低头道歉:“对不起大姐,我错了,以後不会了。”
相公待她极好,温柔体贴,让她吃的饱穿的暖,住大房子,这曾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好日子。
娘走了,相公心善出钱给娘办後事,将她两个妹妹接回家养。
这些天姐妹们对她和喜娘乐娘关怀备至,而她只顾着自己心伤,一时竟忘记了规矩。
若是在别人家,她和妹妹们早就被打出家门。
陈芸娘点点头:“你能明白就好,人的容忍程度是有限的,相公宽厚,但绝不希望天天看着你们姐妹哭丧着脸,多不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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