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怀疑,只道:“那便坐过来些。”
她所在的位置时不时有穿堂风过,将她的鬓发吹得飘荡。
处于高位时间久了,沈元柔说话总有不容置喙的味道,裴寂不会大着胆子忤逆。
他乖顺地挪到沈元柔身边,刻意保持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沉香的味道存在感是那样的强烈,裴寂逐渐分神,誊抄的速度也慢下来。
裴寂清楚听见自己轰隆而急切的心跳声。
他简直要被自己吓到了,裴寂没想到他对香气如此敏感。
这一夜,裴寂失眠了。
沈元柔不知晓这孩子心中过了怎样的想法,她照旧起早,此刻靠着檀椅,少主伏在她的膝上:“一路可顺利,你母亲说了些什么?”
尚子溪方从颍川回来,为她带了许多补品:“母亲只问我的功课!”
想起这事儿,尚子溪便气恼:
“至于我有没有遇到危险,母亲只字未提,柔姨,这真是太伤人心了。”
“为人母怎会不关心女儿,这些时日大理寺忙,你母亲是大理寺卿,难免为公务疏忽你。”沈元柔道。
尚子溪撇了撇嘴。
柔姨同样忙,却有时间关切她,今晨她便如归巢的鸟般扑进太师府。
这个年纪的女娘欢脱,尚子溪想跟她撒娇,却畏于她周身的沉稳肃杀,最后道:“我惦记柔姨,为柔姨带来了不少东西呢!”
沈元柔递给她一方帕子:“脸好脏,擦擦。”
尚子溪浑不在意地抹了几把:“都是稀罕物,柔姨看看。”
“你给了你母亲些什么?”她问。
尚子溪蹙了蹙眉,还是道:“一箱补药。”
沈元柔侧眸,瞧见尚府女卫搬进第三个红木箱子。
“子溪,那是你母亲,你这样做恐伤了她的心。”
她鲜少情绪外露。
尚子溪并不能看出她的柔姨究竟有没有生气。
好半晌,尚子溪试探道:“柔姨,母亲不在乎这些,您是生气了吗?”
沈元柔不置可否:“你要讲人情世故,送我的东西怎能超过你母亲。”
尚子溪垂首应是:“我多给她些,柔姨别生我的气。”
她小心地觑着沈元柔:“柔姨,为何不许她们抬去北院啊?”
“故友之子在府上,怕你吓到人家。”
她如此直言不讳,毫不客气,尚子溪捧着心口:“柔姨,我好歹为了生意与消息,忙活了数日。”
沈元柔没有松口,北边是玉帘居,是会吵到裴寂的。
知晓沈元柔没有生气,尚子溪也放松了一些。
“柔姨,给你看看这个。”
朝堂这些时日无趣得紧,沈元柔兴致缺缺地撑着额角,看她变戏法一般从袖口抽出八宝锦盒。
“这是兰陵的养颜粉,可谓万金难求,”她喋喋不休,“玉郎养颜粉有奇香,可是难得的稀罕物。”
沈元柔淡道:“的确不错,东西留下吧。”
原本还要再介绍下去的尚子溪:“……”
“柔姨,您是有正君的心仪人选了?”尚子溪狐疑的看着她。
毕竟是男子用的,沈元柔寻常不会留,这个念头方一出,尚子溪瞪大了眼眸:“柔姨当真是闷声做大事。”
沈元柔慢悠悠地睨她:“你最近的功课可曾懈怠?”
尚子溪原想打探下去的欲望瞬间消减。
她却并未打算放过尚子溪:“你母亲将你托付于我,你要做什么我不拦你,但课业不可落下,明年的状元,你可有把握?”
“子溪知错了,”尚子溪蔫头巴脑,“我定会努力功课,不给柔姨丢脸。”
要知道柔姨会提起该死的课业,她说什么都不会打她的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