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梨乖,你很勇敢,痛飞飞。”温言软语在耳侧哄着。
眼前一片漆黑,梦境失去了色彩和画面,只余下颇为真实的触感和声音,直到连触觉都彻底消失了。
麻药和止痛针剂催着路梨矜陷入沉眠,她在有画面的梦境,与触感真实的梦境里反复游弋,直到针再度刺入肌肤的痛觉促使她意识到自己惊醒,可视线仍旧黑暗,睁不开眼睛。
“你别激动。”尹悦华按住她虚空挣扎摸索的手,喑哑冷静地解释,“医生说你因为撞击外伤震荡导致了视网膜脱离,已经做完了解剖复位手术,手术非常成功,送医及时,几乎不会影响视力,大概需要十天左右,你就能睁开眼睛了,被你救助的小女孩就膝盖受了点伤,放心吧。”
路梨矜松了口气,楚淮晏在她躺回去之前,及时调整了靠枕的位置。
尹悦华默然的看着他,这人来的特别快,从帝都带了最有名的眼科医生来港开飞刀。
事急从权,尹悦华跟未婚夫都不是本地人,在港城没有太多的社会关系可以动用,为了路梨矜好,她选择帮忙隐瞒楚淮晏的存在。
起先是寸步不敢离开路梨矜,见到楚淮晏无微不至的照料和骗不了人的眼神后,才堪堪放下心来。
她跟楚淮晏完全不熟,却在短暂的相处里,感受到了这人对路梨矜的特别、和与生俱来的压迫感。
路梨矜的历史病例被调取,楚淮晏翻看后脸色煞白,沉默了许久,哄着她完全睡去,才用手势招呼尹悦华出去谈谈。
“你知道她给我母亲捐献骨髓的是吗?”楚淮晏沉声问,不怒自威。
“……”尹悦华恍然大悟,蹙眉讥讽地反问,“原来那会儿她捐献骨髓,是给你母亲啊?”
僵持许久后,楚淮晏叹了口气,恳切道,“谢谢你那时照顾她。”
尹悦华愕然,“不是、你真不知道啊?”
楚淮晏看向窗外,神色阴翳,以点头代替了回答。
隔天尹悦华去吸烟区抽烟时正撞见楚淮晏在跟人动手,青年腕上戴着佛珠手串,胸前则挂着十字架,信仰十分割裂,左右闪躲不及,脸上有一块红肿。
“你一个人做不到瞒住我,还有谁?”楚淮晏寒声质问。
“胡彦哥主导的,我知道我错了还不行吗?有本事你进局子打他去呗。”顾意哀嚎着躲蹿。
楚淮晏最后一拳砸偏,打在白墙上,五指指节处血肉模糊,尹悦华终于开嗓,淡漠道,“正好就医方便,梨梨不喜欢血腥味。”*
“知道了。”楚淮晏答。
再聚首是在路梨矜的病床前,包扎好的楚淮晏负手而立,鼻青脸肿的顾意买了果篮,捂着冰袋喋喋不休,“小姑奶奶,你吓死我了,你室友说你出车祸那会儿,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妹妹都换好睡衣了,我愣是转身就走了,这可都是为了你啊……”
人话是一句也没有,就不该让这犊子进病房。
楚淮晏额头青筋跳动,如果不是不能出声动手,他现在已经送顾意下地狱了。
“你别逗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