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内宫的公公给你送梅娘的信,是什么样?我可能知晓?”郑仲宣说罢,解释道:“你家的事,我跟我父亲还有族中一些长辈皆一一商讨过了,本家的信,前两日便送到了都城。本家的家长的意思是这忙我们帮也得帮,不得也得帮,当年我曾祖父与你曾祖父本是黄山山人座下的弟子,我们两家本就有这缘分瓜葛,早前我来都会试,也是你家接待的我,我和你撇清关系太难了,到时候我说我跟你没关系,陛下也不会信。”
佩准听了心下一跳,左右看了看,见与他一道同路的官员没有几个,大家皆是各走各的,他跟世交小声道:“那也没必要走这么近,避着点总归是好的。”
皇帝爱砍世家的头,佩家小门小户,本来不起眼,后来姐夫和其女婿一家来了都城,成了皇帝面前的大红人,佩准也被卷了进来,整个佩家颇有些在劫难逃之势。
佩门也就佩家掩盖得好,又甘于清贫,佩准面上油滑,看似像个小人,甚喜投机取巧,但皇帝在意的事情,他件件做得令皇帝满意,算是顺安帝手下最会看皇帝脸色,最擅保命的贼官为疑。
他这些年要是说扶持自己的势力,那是万万没有扶持,但若是说佩家帮没帮过人,那佩家是只要是值得帮的人,皆是舍得下力气的。
再如何,佩家也是书史之家,读书人的心怀,史书人的心胸,还是有一些的。
见死不救,遇难不扶,有背佩家祖训。
拖同类下水,参与朝廷争斗,也有违佩家祖训,可佩准到底是家中历代以来最不要脸的一代史书人,他紧接着跟世交悄悄声道:“以后有事,你晚上找个空来我家聊,避着点人,弟妹要是以为你去那寻花问柳之地了,你便带她一道过来,我家静娘正好缺个说话的人,她们妯娌之间私下还能嚼嚼别人家的牙根,骂骂别人家的娘,甚好。”
世交兄长便是这促狭性子,郑仲宣故作正经,只谈正经事,“怎地有公公给梅娘送信?”
“唉。”他再三提起,佩准不禁叹了口气。
随即,他打起精神,摸着袖中的信,和世交世弟道:“宫里逮着了个小傻子,说要帮着宫里翻修宫里的烂房子,修房子的钱小傻子出,仲宣,你猜一猜,那个小傻子是谁?”
是梅娘,郑大人不用猜,也知世兄佩大人嘴中的小傻子是谁,他蹙眉,问:“梅娘不是这等唐突之人啊。”
也不知是那个陛下搞的什么名堂,佩准在嘴里嘀咕了一句,手在兜里摸着信,道:“你要是眼下不忙,和我一道去家里,先把午饭吃了。”
郑大人还有事,但一想今天凑巧碰上这事了,还得跟去佩家知晓一下下面的详情,便点头同意:“行,那劳烦嫂子了。”
佩准在路上还颇有些愁意,一到家中,笑容满面,佩夫人见到他如往常般回来,还带回了同僚,二话不说,转身去了厨房给他们加菜。
她没看出佩准是带着事回来的。
佩准爱妻,十年如一日。
佩家的门风便是如此,便是佩准看起来最是不正经,可他从来不去烟花之地,往日最大的消谴,便是去书院国子监寻访友人谈书论史,这也是郑家到底还是下定了决心要帮佩家的原因。
佩家有百年风骨庇佑佩家,如若这次他们置之不理,等到佩氏一门一飞冲天那日,便是佩家跟郑家一别两宽之时。
断了和佩家这等人家的缘分,就跟断了自家的一脉福份一样,甚是可惜。
佩准带了郑大人去了父亲房里,一进去,便给老母亲捏肩膀,和母亲笑呵呵道:“仲宣过来,静娘去厨房帮我们加菜了,她和项婶怕是忙不过来,老娘可愿帮着儿子去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