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李时珍有点不靠谱啊!」,误导中医四百年(3K)
听到方言的话,朱霖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问道:
「这是什麽神话故事?」
方言说道:
「说起来你不相信,书里把这故事归类成中药相关医学故事。」
朱霖好奇心被吊了起来,她对着方言催促道:
「那你快说说,具体是什麽样的?」
方言一边小火炒柏子仁,一边说起了关于这药材的故事:
「故事是李时珍记载在《本草纲目》里的,不过他这个故事也是转载晋代葛洪《抱朴子》里的故事。」
朱霖点点头,《本草纲目》和李时珍她都听过,但是葛洪和《抱朴子》她就不知道了。
没办法,她西医的那些知识都是靠着记忆力硬啃下来的。
人生前面十几年全在跳舞呢,对于中医,她所有知识基本都是从方言这里听来的。
方言继续说道:
「相传汉武帝时期,终南山有一条路,是来往客商马帮的必经之路,有一年,有人说自己在山里看到一个长发的黑毛怪。」
「这个长毛怪很厉害,在终南山附近山里如同灵猴,在树梢绝壁之间行走如履平地,看过的人还不止一个,于是搞的需要从这里路过的商贾马帮人心惶惶。」
「时间一久,居然就没多少人敢从这里过了,就算是要路过也是成群结队才敢过山,这个消息就传到了当地的县令耳中。」
「县令怀疑有人故意装神弄鬼,于是召集了不少当地的猎户,准备进山围剿这个黑毛怪。」
「随后他们花了几天时间,还真是用陷阱在一片树林里抓到了这个黑毛怪,结果发现居然是一个中年女人。」
「根据这个女人说,她原来是秦王的宫女,秦灭之后,她就从宫里逃到了终南山,当时饥寒交迫没有吃的,有一天就遇到了一位白发老翁,这老人就教她饿了就吃侧柏的种子,渴了就喝侧柏的汁液,她当时也没其他办法,只好听了老人的话。」
「最开始的时候,只觉得苦涩难以下咽,为了饱腹只能硬着头皮吃下去,但是没想到时间一久,居然就习惯了这个味道,甚至还能感觉满口生甜,舌上生津,吃得更多了以后,她发现自己很久时间都不会饥饿,甚至感觉身体都轻了起来,夏天冬天不觉寒暑之气,人也不老,就像是成了仙人似的,就这样她就在山里活了两百多岁。」
「那后来呢?后来书上怎麽说?」朱霖追问道。
方言说道:
「后来这个消息就传开了,大家都争相吃柏子仁以求长寿。」
「再然后呢?」朱霖挑眉问道。
「再然后就没啦。」方言笑着关掉火,开始把炒好的柏子仁倒在盘子里。
接着准备继续炒下一味香附子。
朱霖看着冒热气的柏子仁,并不觉得这东西能让人长寿,她说道:
「这明显就是神话故事吗,这李时珍有点不靠谱啊……」
方言听到最后那句「李时珍有点不靠谱」,顿时忍不住笑了出来:
「哈哈哈,你这观点很有批判精神,不过我也觉得,李时珍确实是有些地方挺不靠谱的。」
方言也没胡扯,李时珍的《本草纲目》是受人推崇。
但是书里面提到「古之一两,今用一钱可也。」的结论,这事儿也是后世中医界里,最为让人诟病他的一点。
其实他这个单位观点,在清代就有中医对其提出质疑。
清代伤寒学研究者钱天来在《伤寒溯源集》中说:「李时珍之所谓古今异制,古之一两,今用一钱可也,此言非由考订而来,乃以臆见强断之词也。倘据此用之,宁毋失之太少乎。」
并以五泻心汤丶小陷胸汤中之黄连用量为例加以驳斥。
这说明在清代已经有医家对李时珍的这一计量单位换算观点,进行了思考和质疑。
不过质疑归质疑,但是大部分人还是相信他的。
直到1981年出土了东汉的度量衡器具——大司农铜权,经过对比后发现东汉的一两等于现代的 15.625克。
李时珍仅取经方原量十分之一的临床应用标准,明显是错的。
这个发现也解决了古方计量,被李时珍误导了四百年的疑案。
研发破格救心汤的李可李老就曾经公开说过,六十年代之前,他曾按照李时珍的标准,用小剂量的四逆加人参汤抢救心衰重症六人,结果只活下来一个人,其馀五个都死了。
死亡原因全是因为中气败亡,土不伏火,阳回复散而死。
唯一救活的那个人,还是因为一场不遵医嘱的用药意外活下来的。
那患者是他朋友的母亲,患肺心病二十年,住院病危,然后医院让带回家准备后事。
李老当时检查的时候发现,病人全身冰冷,仅胸口有微温,昏迷喘急,心跳未停,六脉似有似无,测不到血压,二便失禁,只有脚上的趺阳丶太溪丶太冲三部有脉搏。
当时他开了三副药,因为之前五人全死,他感觉出了不对劲,于是把制附片从一副药三钱,加到一副药一两半。
当时病人垂危,朋友家里人乱作一团,儿媳妇要缝治寿衣,忙乱中将三副药全都煎成了一剂,更是加的水少,用大火,煮的汤汁不过半斤。
当晚凌晨子时,儿媳每隔十多分钟就喂上一勺,四十分钟半斤药全部喂完,本来想着喝完就送走,结果随后病人居然渐渐好转,还问媳妇要吃的藕粉饼乾,第二天居然就能下床走动了。
当时李老就意识到,李时珍说的量有问题。
于是他自己亲自煮药方自己和弟子来实验服用,由少到多,和几个弟子喝了一天一夜,感应各时间的感觉。
结果只有其中一个叫张涵的弟子,有轻微的中毒反应,其他人都没有任何事。
后面在1981年的大司农铜权出土,也确实证明了李可说的没错,是四百年前的李时珍搞错了。
他这麽个错误,真要细想就可怕了。
四百年间又由于达不到仲景学说的基础有效剂量,所以不能治大病,让中医习用轻剂,这样固然可以四平八稳,不担风险,但却阉割了仲景学术的一大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