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交换佛龛(1 / 2)

第130章 交换佛龛

商券会所军调处。

邓铭将军坐在石桌边,泡了一壶好茶。

一会儿,左蓝快步从房间走了出来,笑着打招呼:「主任。」

「大半夜才从北平赶回来,怎麽不多睡会?」邓铭亲和一笑,给她倒上了茶水。

「主任,我睡不着。

「一想到潜伏在延安的特务挖出来了,有了营救江爱玫和黄忠同志的本钱,

我心里就兴奋。

「他—·至少没白忙活。」

一提到余则成,左蓝俏脸绯红。

「是啊。

「爱人即同志,道相通,且可谋,世上没有比这更完美的爱情了。」

邓铭温和点头一笑,说起了正题「关于营救江爱玫同志的计划,我已经向总部发了电文。

「总部批准了。」

「太好了。」左蓝大喜,旋即又浮起一抹忧色:

「主任,后边停着的卡车是监听车,德国新进口的,能监听到咱们的电文。

「而且平津两地的交通站丶地委多次被清剿。

「发电会不会泄露?」

邓铭笑了笑,没回答。

有些机密,不是左蓝能接触的。

余则成的身份很敏感。

他没有正统接受过组织信仰的薰陶,

当初加入组织,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左蓝。

如今环境丶形势丶以及余则成地位都发生了变化。

左蓝跟余则成打交道,本身就有很大的风险。

就像吴敬中会怀疑余则成一样,对清查内鬼更专业丶严谨的组织,自然对左蓝是有一定防备的。

与信任无关,这是组织从血雨腥风中得出的有效经验和手段。

平津的情况,伍先生和克公早已猜到。

他们的策略是借力打力,藉此故意迷惑敌人。

平津交通站丶地委是一套密码本。

如邓铭这种要员和总部有另一套联络暗码。

每次都是明着发一份,暗着发一份。

往往在关键时候会有奇效。

「主任。

「余现在处境很艰难,马奎一直死盯着他不放。

「我和他商量过,也许可以借着这个计划除掉马奎。

「不过这或许需要您的配合才行。」

左蓝知道组织有纪律,转移到另一件事上。

「说来听听。」邓铭道。

左蓝把计划详细的跟邓铭说了一番。

邓铭凝眉沉思了片刻,起身背着手步道:

「保护同志,历来是我党放在首位的事情。

「津海是老蒋在北方的生命补给线。

「这边的情报至关重要。

「上次余关于戴笠来津的秘密使命,对于咱们东北四平方向的部队起了很大的作用。

「克公现在很重视他啊。

「只是你的计划风险很大,尤其对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邓铭对这位爱将还是很关心的。

「我确定!

「他眼下已经得到了吴敬中的信任。

「保护他,本身就是任务。

「任务嘛,哪有怕困难,怕危险而退缩的。」

左蓝目光无比坚定。

「好。

「同意批准。

「你去执行吧。」邓铭见她心意已定,点头朗声道。

「是,主任。」

左蓝顾不上疲惫,叫上司机小刘直奔津海站。

津海站。

吴敬中坐在办公室听广播。

见洪智有走了进来,他赶紧关掉起身招手:

「来,来。

「智有,有眉目了吗?」

「老师,有单大活,不过不太好接。」洪智有道。

「你说说,我倒要看看津海有啥事是我搞不定的。」

从京陵回来后,没了戴老板的钳制,老吴现在是自信爆棚。

「老师,溥杰您知道吧。」洪智有道。

「知道,溥仪的弟弟,伪满洲的走狗。

「当年老子还派人刺杀过他,可惜连打几枪没中,算他命大了。

「这位王爷不是被苏联人抓了吗?

「你不会想我跑苏联去要人吧,那不行,苏联人认死理比美佬还难打交道。

「别说我,就是我那老同学出面都未必好使。」

吴敬中一听皱眉摆摆手道。

「老师,我知道。

「我跟康太太说了,从苏联人手里救溥杰就是给座金山也不行。

「溥杰的副官表示,救不了他家主子,要能救下溥杰的鬼子太太和两个孩子也成。

「这仁人目前还在渖阳关押着。

「您看能不能找那边的人疏通一下。

「毕竟日占时,您可是军统东北区长兼北满站长。

「文强站长说起来,还得叫您一声前辈呢。」

洪智有笑谏道。

「他说了不管事,东北王现在是熊式辉,负责接收东北跟苏联人谈判的都是他。

「熊长官历来和戴笠水火不容。

「对于我们军统很排斥。

「找他要人怕是难啊。」

吴敬中摇头轻叹。

「老师,熊长官为啥对军统不满。

「归根到底,是因为建丰。

「你想啊,他从37年迎回建丰,之后再到赣西,委座不方便做的事,他全替建丰做了。

「可以说是真正的从龙之臣,铁杆太子党。

「您呢?

「是建丰最信任的老同学之一。

「如今戴老板西去,您又是建丰委任的津海反贪重臣,镇军擎天柱,熊长官能分不清彼此吗?」

洪智有笑道。

「你说的这些我岂不懂。

「面子我可以豁出去,关键得看它值不值啊。」

吴敬中拍了拍手背,吊眉笑道。

「老师。

「溥杰在北平有套小宅子,藏在小胡同里,很不起眼。

「据方敏说,里边藏的全是皇宫带出来的宝贝。

「你想想,那可是溥仪的弟弟,载丰的亲儿子。

「他们家能少得了好东西麽?

「老师要能盘下来,指不定就可以在津海开博物馆了。」

洪智有绘声绘色的说道。

吴敬中眼皮猛地一开,眼珠子闪闪发亮起来,

他坐不住了。

起身来回步,开始找理由说服自己:

「智有,你说的在理啊。

「满清皇室吸的都是咱们祖上的血啊。

「这些八旗子弟,抽菸卖国,糟蹋民脂民膏,多少宝贝不是被他们带到土里去,就是被洋鬼子们抢去了。

「依我看,这批宝贝你不起出来。

「指不定得落苏联人兜里去了。

「不行,不行。

「国宝外流,你我就是党国,是民族的罪人,那是要遭报应的。」

说着,他眼神一肃指着洪智有:

「智有,咱们不能做这个罪人,必须盘下来!

「对人民丶对民族的未来有个交代。」

好嘛,都上升到民族了。

洪智有感动的连连点头:「老师说的对。

「这已经不是您个人得失,而是事关民族尊严的大事。

「您也不想看到,日后蕊蕊的孩子想看个宝物,还得跑大英博物馆,跑莫斯科去吧。

说到这,他颇有几分痛心疾首的苦劝:

「老师,您该出手了!」

「出手!

「必须出手!」

吴敬中傲然抬起了下巴。

「熊式辉是军人,虽然精通人情世故,但明面上必须得给他一个说的过去的理由。

「要不然一旦有人过问,他跟我都没法交代。」

顿了顿,他看向洪智有。

「老师,理由有现成的。

「五大道那边的好地段里,有不少从伪满洲国逃回来的满清遗老遗少,挑一个出来,这些人或多或少都跟鬼子有勾连。

「随便抓一个,就说缺乏罪证。

「溥杰在伪满洲国担任过要职,就说需要他过来津海指正。

「苏联肯定不放人。

「您就说让薄杰的夫人和孩子过来作证也行。

「她夫人之前做过他一段时间的秘书。

「如此,熊长官那就说的过去了。

「至于人来津海后,你到时候再找个理由放了就行。

「她不是川岛芳子,又带着两娃没人会在意的。」

洪智有体贴入微的陈述道。

「嗯,这理由倒是不错。」

吴敬中看着他,嘴角挂着淡淡的欣赏味道。

他愈发觉的这孩子就是自己年轻时候的翻版,

当初,他给郑介民当差,也是这般细致。

老郑只负责卖脸丶上手段。

里子的事,他提前安排的妥妥当当,两人在情报所那段合作,这次去京陵老郑仍是怀念不已啊。

「人挑好了吗?」吴敬中问。

「挑好了,叫张翠庭。

「此人自称是爱新觉罗,正黄旗一脉,平素奢华浮夸。

「据说经常在家穿龙袍,光伺候的丫鬟就得十几个。

「以前委座攻打阎锡山,招揽东北军时,为了笼络人心,对张翠庭为首的遗老较为善待。

「再加上此人书法丶口才极为了得,在津海也算是小有名气吧。

「跟张廷丶杜建时,还有一些文艺界人私交不错。」

洪智有道。

吴敬中一听眉头皱了起来:「怎麽挑了个硬骨头啊。」

「老师,必须得挑硬骨头。

「如今物价一天一涨,孔祥熙的长江丶扬子公司,还有那些豪门大族都在疯狂的吸党国和老百姓的血。

「建丰想搞的不仅是市政军上层,商界同样如此。

「您不疼不痒的搞个小喽罗,到时候不是寒了他的心?

「毕竟他一门心思指望您打响津门第一炮呢。」

洪智有笑盈盈的说话,一边给吴敬中削水果。

吴敬中接过苹果咬了一口,眉头轻抬示意他继续。

「这个张翠庭,往上就够着张廷鳄,顶天因为书法和彦及先生有些唱和。

「又是跟三民主义唱反调的『鞭子』遗老。

「死不足惜的一群人!

「动他正合适。

「而且我调查过了,他跟龙洋公司在津海分部的囊理赵春城是舅甥关系。

「老师,您跟季太太也是卖酒的。

「如今粤州那边的酒厂,蕊蕊找了专门的人打理,人家挣分红是要绩效的。

「往津海这边拉酒都用火车皮拉。

「有龙洋公司卡着,咱们的酒想往上走就会有瓶颈。

「关键这家公司总部在上沪,垄断军政上流。

「建丰届时必定会对龙洋公司下手。

「老师这边在津海开刀,不正合了他的心意吗?

「而龙洋公司,他们只会认为你受了建丰密令,即便是有怨言,也不敢发作「这是一石三鸟的好事啊。」

洪智有一点点的分析道。

吴敬中颇觉有些冒险,但一想到满屋子的宝贝,遂一咬牙道:

「好,那就照你说的办。

「先去把张翠庭的老底翻一遍,搞到扎实证据直接抓人。

「然后再把龙洋分公司端了,把仁记重新扶上去。」

「好的,老师。」洪智有欣然领命。

「对了,这是则成提上来反贪的名单。

「你过一眼。」

吴敬中指了指茶几上的名单。

「挺好的,眼下民生太苦,老师出马查一查这帮人,也算为生民立命了。」洪智有道。

「这个吴泰勋,是你的心思吧。」吴敬中笑了笑,问道。

「什麽都瞒不过老师。

「吴家主仆屡屡辱我,要说不想报复是假的。

「再者,戴老板死了。

「建丰丶郑介民得拿他的亲信开刀,吴泰勋是戴笠的把兄弟,拿他开刀甚合上意。

「还有,吴王爷有钱。

「他在面粉厂还有股份,正好借这事拿他为民除害。

「到时候咱们再上点手段,他不得乖乖全吐出来。」

洪智有笑道。

「嗯,像这种与人民为敌的坏蛋,必须予以严惩。

「那就批了?」

吴敬中眉头一扬,笑问洪智有。

「多谢老师。」洪智有连忙喜笑颜开的递上钢笔。

「有句话叫打——.姑爷也得看老丈人,是该给这些家伙上上颜色了。

「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