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是我。
「吴站长他们来了吗?
「好,我知道了。
「你再等等,半个小时后,要还没来,给我回个电话。」
没去?
耽搁了?
半个小时后,电话响了。
「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陆桥山咬牙吡了口气:
「没去?
「玩的够谨慎啊。
「李涯,你不是能藏吗?
「有点意思,老子陪你慢慢玩!」
中午。
余则成回到家。
翠平已经准备好了午餐。
「老余,找到那个叛徒了吗?」她给余则成盛好饭,问道。
「没。
「书局今天没来人吧。」余则成问。
「没。」翠平点头道。
「快吃,今天天气不错,吃完饭出去溜一圈。」余则成端起碗,夹菜大口吃了起来。
「我昨天在站长家打麻将。
「陆太太和梅姐说你过去跟左蓝处过对象。
「以前你还不承认,现在看来你们就是好去了。
「你们是真相好,还是跟我一样是任务?」
翠平看了他一眼,有些微酸的问道。
余则成差点被壹到。
他假意喝汤。
「你倒是说啊?」翠平不依不饶的锤了锤他。
「是!
「我们是真相好,如果当初我留在山城,也许这会儿早结婚,孩子都两岁了。
余则成没瞒她。
「真是啊。
「她那麽漂亮,又能干。
「早知道你们是相好,上次就不该抽你的。
「你也真是的,她会延城也不去送送。
「我要知道你们是相好,那天晚上我就告诉她,咱俩是假的。
「这样她回去了心里也踏实。
「省的老惦记你这没心没肺的家伙。」
翠平听到了确切的答案,语气落寞道。
余则成看了看她。
想说点什麽,最终什麽也没说。
吃完饭。
两人来到后街。
门口挂上了朱子家训的牌匾。
「进去买个字帖吧。」
余则成拉着她走了进去。
翠平留在外边打掩护,余则成和罗安屏进了仓库。
「则成同志,有袁佩林的消息了吗?」一见面,罗安屏火急火燎的问道。
「没有。
「这个人藏的很深,一时半会很难找到。」余则成道。
「你怎麽能没有呢。
「现在的情况很紧急,袁知道中原情报网很多同志的信息。
「洛阳丶西安丶北平的上百名同志不知道该撤还是该留。
「我得到消息。
「乔家才今天上午秘密来津了,袁极有可能就在你们保密局手里。
「你是吴敬中的红人,机要室主任。
「怎麽会一点线索都没有呢?
「我急啊!」
罗安屏见他神情冷淡,不禁急眼了。
「老罗,现在的情况很危急。
「党通局也介入了。
「而且这很可能是李涯的诡计,专门针对我还有你的。
「静观其变吧,别乱动。」
余则成耐着性子提醒道。
「人命关天,你让静观其变?
「你这同志怎麽有点困难就打退堂鼓啊。』
罗安屏跟余则成此前未打过交道,不禁对他的工作方式和能力产生了质疑。
「这不叫打退堂鼓。
「克公给我的任务是潜伏,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打虎英雄。
「不要擅自行动。
「这极有可能是个圈套,先让浑水净一净,到时候我再想办法好吗?」
余则成皱眉刀。
他同样对罗安屏的工作很不满。
秋掌柜在时,无时无刻不以他的安全为第一要务。
而这位罗安屏眼里似乎只有任务。
这种方式让他很反感。
尤其是在这种波诡云之时。
「算了。
「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再想办法。」罗安屏摆了摆手,满肚子火气道。
「不要行动。
「在没有袁佩林的确切消息前,我会暂停与你的联系。
「安屏同志,望你慎重考虑。」
余则成阴沉着脸,起身走了出去。
他知道组织在津海,肯定还会有能人。
而且,黑市上神仙很多。
总能搞到情报的。
就怕罗同志掉进李涯的套里。
余则成该说的都说了。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潜伏者,没有资格去命令罗安屏。
也没权利丶渠道向上级组织报告。
哎。
各安各命吧。
「砰!
罗安屏望着余则成的背影,拳头重重的砸在了桌上。
出了书店。
翠平见他脸色不对劲,「老余,怎麽了?」
「没事。
「翠平,现在情况很不妙,咱们可能随时会暴露。
「要做好撤离的准备了。」
余则成任由她挽着胳膊,边走边低语。
一旦罗安屏中了圈套。
他就会暴露,这一点不得不考虑。
「这个袁知道你?」翠平大惊。
「不是。
「这段时间别来书店了,津海不太平,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可能要出事。」
余则成摇了摇头,心有点累,没做更多的解释。
海河边,一家小馆子内。
李涯坐在窗口边,看着河上的轮船。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戴着宽帽,身穿灰布衣的中年人,他帽檐压的很低,这让那只苍黄色的大鼻子显得尤为醒目。
此人正是袁佩林。
旁边的是郭亮。
「他们什麽时候到?」袁佩林问。
「马上。
「两位站长给您接风洗尘,也就袁先生你有这个面子了。」
李涯笑道。
「你很不专业。」袁佩林酒杯重重往桌上一挫,不满道。
「不用担心,没有外人。
「整个二楼我全包了,名义是搞装修。
「楼下用木栏子封死了,外人上不来。
「站长他们会走对面阁楼的悬梯过来,为了你这顿饭,我可没少花心思。」
李涯淡淡冷笑道。
「袁先生,李队长是青浦特训班的老人,余乐醒的高徒,参加过金山卫战斗,是为数不多在延城潜伏过的党国精英。
「对他的手艺,你不用怀疑。」
郭亮在一旁说道。
袁佩林这才重新端起酒杯,泯了一口。
「头儿。」
一会儿齐大福走了过来,凑在李涯耳边低语了几句。
李涯微微皱眉,颇觉有些意外和失落。
「知道了,你下去吧。」他挥了挥手道。
很快。
吴敬中和乔家才在护卫指引下,从对面阁楼的悬梯走了过来。
简单一番热络寒暄。
吴敬中也没胃口跟袁佩林在同一个碗里夹菜。
那种发自骨子里的蔑然态度让袁佩林深感不快和羞辱,却又很无奈。
意思了几筷子。
吴敬中和乔家才把李涯叫到了外边:
「安排还了吗?」
「嗯。
「我打算把郭亮安排进绣春楼,袁嘛—————」李涯笑了笑没说。
吴敬中也不问。
「绣春楼会不会太显眼了?」乔家才皱眉问道。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
「我的人会化妆进去,只设暗岗。
「而且这个姓郭的已经没有了价值,故作神秘,不过是想看起来专业点,好用这点诱饵引红票上钩。」
李涯说道。
「我看可行。」乔家才满意点了点头。
「需要我们做些什麽?」吴敬中问。
「辛苦二位今晚去趟绣春楼。
「我现在更感兴趣的不是城里的红票,而是站里的内鬼。」李涯道。
一听这话。
乔家才打了个哈欠:「这样,你们先聊,我去吴站长家补个觉。
「昨晚熬半宿,上了岁数,不补个觉魂都得跑了。」
说着,他先行离去了。
「你说的内鬼是谁?」没了外人,吴敬中冷眼问道。
「余则成。」李涯道。
「那你猜错了,来打探的是陆桥山。」吴敬中背着手,望着窗外道。
「我听说了。
「他还在调度室打探我昨晚的去向。
「呵,这就奇怪了。
「该现身的不现身,不该现身的抢着来扎眼。」
李涯皱了皱眉道。
「陆桥山可不是善茬。
「你最好把袁佩林藏好了。
吴敬中意思性的点了一句。
「放心吧。
「我保证从今晚起,这个人就消失了,除了我,谁也别想找到他。」
李涯嘴角浮起一丝蔑然轻笑。
陆桥山。
敬一声是大师哥。
不敬他。
他算什麽东西,够玩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