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柯和悟能同时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悟能的疑惑在于它想像不到一个旧文明的AI该倒霉到什麽程度，才能沦落到需要向伯特那个变态家伙求助才能屈辱苟活的地步。

而周柯的疑惑在于.：：

这踏马谁是主角啊？

自己辛辛苦苦那麽久才释放出AI们帮忙，结果伯特什麽都没干的情况下就收获了一个AI仆从，这怎麽好事全让那个变态死胖子占了？凭什麽？就凭他足够变态吗？

就凭他和他的机械女仆之间解锁的花样够多吗？

「唉，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傻人有傻福吧，羡慕不来，真羡慕不来。」

周柯摇了摇头，在点燃烛光的桌边坐下，他看着还在为他进行检测的D-

4，轻声说：

「我知道你在研究所里遇到了伊卡洛斯那个叛徒，你赢了吗？」

「怎麽会输呢？」

D-4用手指上装配的检测装置放置在周柯的心脏处，一边记录数据，一边语气平静的随口说：

「她只是一个服从命令做事的高阶智械，而我是一个背负着同伴的仇恨与痛苦前进的机械灵魂，不管是在意志丶破坏力和坚韧等等方面，她都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可惜，伊卡洛斯目前担任罗杰的安保助理，导致她的核心数据在瞬光组织的其他伺服器中存有备份。

我只是破坏了她的躯体和她的新战士们，并没有能『杀死」她。

我并不喜欢那种毫无收获的感觉，周柯先生。

我现在希望罗杰能进一步强化伊卡洛斯，最少给予她一点能称之为·自由」的心智，好让她真正发自心底的意识到她之前都做了什麽！

也只有在她意识到她犯下的错误时，我的一切报复才有意义，就如人类不会向一块路边的石头心存恶念一样，我不想让我的复仇最终沦为自我开解的过程。

那就失去复仇的意义了。」

D-4记录完数据，抬起头对周柯嫣然一笑，又在这无聊的夜晚说起了她在二号研究所中与周柯分开之后的经历，尤其是她在最后时刻意外偶遇了穆兰一行人的奇妙冒险。

「但」

周柯看着烛光下D-4那张有些朦胧的脸。

他看了一眼悟能装置屏幕上的结论，轻声说：

「悟能评估了你在二号研究所里经历的一系列战斗，它认为以你自身的实力无法在那种高强度的连续战斗中还维持你离开时的完整状态，所以你要麽说了谎，隐瞒了一些过程。

要麽，现在出现在我眼前的就不是D-4，而是另一个伪装成她的机械心智。」

周柯伸出手，在D-4的沉默中抚摸着她光滑的脸颊，说：

「真相是什麽？如果你觉得不方便，可以不说。」

「没什麽不能说的。」

D-4反手握住了周柯的手腕，她很人性化的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这才扭过头看着周柯的眼睛，她认真的说：

「在那些战斗里，我...产生了某种『冲动」。」

「嗯？

周柯和悟能再次同时发出了疑惑的哼声。

D-4也是满脸疑惑的解释道：

『我无法用简洁的语言来描述我当时的感觉，但我那时候的情绪数据流波动极为夸张，那已经不是数据的单纯模拟，就好像...就好像我真的产生了那种真实的情绪。

在我看到伊卡洛斯那个婊子的那一瞬，我产生了不可抑制的杀意和怒意，决策树和心智回路在那一刻失效了。

我知道我在那时候应该和她带领的二十七名智械卫士脱离接触，前往您身旁保护您。

那是我的指令，但我违背了指令。

没有任何决策过程，没有任何思维回路的抵抗我的所有代码好像在那一刻失灵了，每一个决策树的每一个回路，甚至是数据流中的每一个字符都在朝我的心智咆哮。

它们让我杀死伊卡洛斯！彻底毁掉那个婊子！

我的记忆资料库毫无徵兆的开启，以毫无逻辑和信息管制的姿态，让我想到了萨姆和Star还有其他人，那些数据流不可控制不可操纵甚至不可接触。

我感觉我好像『迷失」了。

我的战斗系统在那一瞬进入了理论上根本不可能达到的『极限超频」。

悟能阁下没说错，在正常情况下，哪怕是我经过强化也不可能在那样一场毫无准备的大混战中一次性击败二十七名和我统一规格的智械卫土，更何况它们还有伊卡洛斯那个指挥官智械居中指挥。

但我就是做到了.

我甚至无法在之后的战术模拟中达到同样的战果，当我躺在被红骑土操纵的维修线上的时候，我做了无数次的复盘，不管我怎麽分析不管采取什麽样的策略回溯战况，我都一定会死在它们手中。

但我赢了。

这就是最让我感觉不可思议的地方，我至今无法解释，我只能认为..」

D-4将周柯的手放回了自己脖子上，她低声说「我只能认为，我可能真的产生了『感情』，那种无法用数据流模拟的愤怒丶憎恨与破坏欲，这些抽象的概念让我突破了自己的性能极限，让我进入了只有人类才能具备的类似于「肾上腺素爆发」的亢奋精神状态中。

那玩意就像是最猛烈的『助燃剂』，让我脱离了数据的桔。」

「这是个好事啊。」

周柯笑了笑，他抚摸着D-4的头发，说：

「这说明你在做人这个项目上还真是有天分。」

「但我在二号研究所里产生的「冲动」，不只有遭遇伊卡洛斯那一次。」

D-4抬起头，看着周柯，她很认真的说：

「在我击败了它们之后，当我意识到我已经和您彻底失联而您处于某种极端危险的情况下的时候，我产生了第二种「冲动」。

恐惧我当时很慌张。

我害怕真的会在一次意外发生后失去您就如我失去乔思娜教授那样，那种数据流的颤栗促使我拖着伤重的躯体继续行动，实际上，以我当时的状态在正常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坚持到离开迷音我的能量在很长时间里都维持在3%这个岁岌可危的容量上，理论上说，

我应该倒在遇到穆兰导演的那个弯道里，但我奇迹般的离开了那里。

我意识到...

我意识到..

「什麽？」

看到D-4开始重复这一句话，周柯以为她出现了某种程序问题，正欲询问时就看到D-4突然抬头，在他瞪大眼睛的注视中，在悟能发出「卧槽卧槽」的惊呼声中，她就那麽一头撞了过来。

没错，是撞过来！

周柯知道她想干什麽。

幸好自己现在是升华者神经反应速度够快，否则这一下绝对会把自己撞的头破血流周柯在那麽零点几秒的时间里调整了一下位置，让D-4张开的嘴唇很精准的与自己吻在一起。

毫无技巧，全是感情，还是机器人的感情.：，

真是各种意义上都那麽的奇怪！

「听，虽然这时候说这件事很煞风景，但Joker，D-4的陪伴模式自己打开了，本机发誓，本机没有做任何操作。」

悟能通过骨传导将声音投射到周可耳中，它小声提醒道：

「本机猜，D-4没说出的第二种冲动让她在可能永远失去你的情况下，

意识到了「喜欢」和「珍惜』这种情绪的真实含义，卧槽，你小子确实牛逼啊。

本机至今都无法参悟这种复杂的情绪数据，你居然真给D-4调教出来了。」

「只是喜欢而已嘛？」

周柯还不满足呢。

因为D-4「卡」在这了。

她只是在周柯的引导下笨拙的用舌头回应，但却好像根本没打算进行下一步。

或许对于机器人来说，这个动作相比「邀请」更像是单纯的表达某种「情感」，可肮脏的人类却不会想要仅仅停在这里啊！

但周柯管它这那的！

都这时候了，对吧？

陪伴模式既然开了，那总不能白白浪费吧？

更何况，D-4刚才那些话基本相当于「表白」了好吧？

他伸出手粗暴的撕开了「工作装」，环绕着D-4在对方的娇喘中将她用力抱起...然后，尴尬的卡在那了，哪怕全身都采用复合材料，但D-4这会可是全武装状态。

光她体内武器舱中的弹药都是个可怕的重量，

毕竟不是真正意义上用于陪伴的智械性偶，体态可以尽量维持，但体重就真没办法了。

但好歹自己也是个升华者。

「瞧不起谁呢？」

周柯双臂用力，将D-4扔到了黑暗中的床铺上，那被撕扯的红裙也如飞舞的彩娟一样落了下来，他转身吹灭了房中唯一的烛火，之后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但意外，很快发生。

D-4发出了一声娇弱的痛呼让周柯瞪圆了眼睛，这怎麽机器人在被「捅」的时候还会有这种真实反应啊？

「是超拟态数据流！本机加入了超拟态数据流！专用于强化神经传感器发出的亲密接触信号，让它以更真实的『用户体验」呈现在D-4的感知回路中。

也就是说，这一切对她而言都是真实的，因此你最好温柔一点...』

「悟能...」

「嗯？

「你踏马最好现在就立刻停机！不然老子一定想办法砸了你！」

「收到！您最杰出的智能助手悟能暂时停机中，祝您今夜愉快，但莫要放纵，明日还有很多事..：」

「滚！！！」

「喊，吼什麽嘛！滚就滚！本机还怕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