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朝今年实在是没有举行过几次朝会,虽然政务一直有条不紊地在处理,但朝臣们早就心中不满,之前闹出宫门前闹事的事情,但之后很快因为公主殿下薨逝而不了了之,就在所有人以为恐怕今年一整年皇帝陛下都不会再有心情召开朝会的时候,臣子们偏偏又得到消息,寒露那天,会再次举行朝会,这次朝会虽说不如大朝会那般隆重盛大,但据宫里传出来的旨意,皇帝陛下要向外宣告一个消息。
虽然那个消息,如今已经有很多人知晓,但在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所有人的心情还是变得有些复杂。
因此到了寒露那天,朝堂上会是什么光景,还真不好说。
所以很多人都在等着寒露那天的朝会举行。
至于已经隐隐约约身处于旋涡中心的谢南渡,这些日子照常看书练剑,仿佛世间烦恼,和她都没什么关系。
陈朝这些日子也没有闲着,在好生打磨身躯之外,便是琢磨自己在剑气山悟出的刀式,再之后就是研究那一页纸,上次看到了上面的一个我字,这些日子陈朝一直苦苦钻研,想要看到第二个字,但不知道为什么,进展一直缓慢,直到如今他都没有看到第二个字到底是什么。
不过陈朝倒也不是很失望,这一页纸上的内容越是神秘,便越说明有一个未知的世界在不远处等着他探索,这种未知的好奇,在一定程度上能让陈朝更有动力往前走去。
除此之外,体内的白雾也在越发茁壮,虽然至今都不知道白雾来历,但是也渐渐明白,这东西对他目前来说,只有好处,在闲暇之余,他甚至还看上了那清水山山主的修行手札,对于武夫使用道法这件事,虽然陈朝不会那般激进,但也很有兴趣。
最后,陈朝其实花在那柄云泥身上的时间要多得多,断刀重铸之后,依着剑气山那个老人所说,前代主人的一切气息都被抹去,这已经是一柄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刀,但陈朝却觉得不尽然,他好几次握刀的时候,都觉得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这柄刀的前代主人是谁,陈朝虽然也好奇,但这些日子有意无意探寻,都没有什么结果。
陈朝甚至已经将这柄刀的前代主人和白雾里的少女以及那一页纸都联系起来了,他们或许都已经是忘忧境界以上的神秘人物,都是属于另外一个世界。
摇了摇头,将那些东西重新丢出脑海,陈朝悬刀来到书院,走进那方小院,谢南渡还是在屋檐下读书,只是陈朝才刚一踏进小院,便感觉到一抹锋芒剑气,直刺眉心。
陈朝歪过头,刀不出鞘,想要避开这抹剑气,但与此同时,又有数道剑光骤然而起。
前后而来,都分外凌厉。
坐在屋檐下的谢南渡站起身来,安静看着院中。
陈朝避过几道飞剑,一拳砸在其中一柄飞剑剑身上,将其震开,然后如法炮制将之后的几柄飞剑都如此斥退,这才好奇问道:“又破境了?!”
就是刚才的飞剑袭杀,陈朝明显感觉到眼前女子的境界和之前相比,已经有了巨大提升。
有时候,即便是他,都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女子的确是天生适合练剑,好像在她眼里,修行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没有,还有一步之遥。”
谢南渡收回飞剑,重新坐下。
“不过很快了,苦海境,就在手中。”
陈朝来到屋檐下,看向谢南渡,说道:“有种后发先至的感觉,大概要不了多久,就要踏足苦海,然后彼岸,是不是会比我更早踏足忘忧?”
谢南渡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修行上的事情,假想没有意义。
陈朝看了谢南渡一眼,犹豫片刻,说道:“寒露那天,要召开朝会,镇守使一脉也会去。”
谢南渡点点头,轻声道:“意料之中的事情。”
陈朝看着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谢南渡便继续说道:“不用劝,我也会去。”
陈朝皱起眉头,“很凶险你知道吗?你如今的境界只怕不是很适合。”
“你知道我的志向是什么,现在就算是事先去看看,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
谢南渡不是很在意,只是摇头道:“不要想着阻止我。”
陈朝有些怒意,“你很可能会死在那个鬼地方!”
谢南渡摇头笑道:“我觉得没那么容易。”
陈朝语重心长说道:“我和妖物打了很久的交道,很清楚这些事情,他们会吃人,很厉害。”
“听说已经化形的妖物对血肉没那么感兴趣,不过他们吃人又如何,我有飞剑。”
谢南渡看向陈朝,一双眸子里满是坚定,她本就是这样的女子,决定了什么事情,便绝对是没有人能劝得动的,不管是谁,即便是陈朝。
陈朝脸色不善,“我会去,轮不到你。”
“你很啰嗦,我不爱听。”谢南渡轻声道:“我不会这会儿就死在那里的。”
陈朝还想说些什么。
谢南渡便已经摇摇头,伸出手掌,轻声说道:“成长这种事情,是需要血的,不见血,只看书,长不大,你好像不太懂这个道理。”
陈朝冷声道:“老子很懂!”
谢南渡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陈朝很快便气馁了,他一屁股坐下,欲言又止。
有些话,明明很想说,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自己喜欢的女子面前,怎么都说不出来。
但好在对面坐着的是谢南渡,她自然明白,所以只是笑了笑,“去烤两个红薯吧。”
……
……
痴心观,云间月在观门口前和朱夏道别。
朱夏看了一眼里面的那座藏经阁,有些闷闷不乐。
云间月看出了她的失落,笑着开口道:“这可不是咱们痴心观撵人,是你们那位宫主说有事让你回去。”
朱夏盯着云间月,问道:“你是不是知道是什么事情?”
云间月点点头,但随即开口说道:“但我可不能告诉你,这种事情,说了要挨打的。”
“你骗人,你都多大了,还有人打你?”
朱夏鄙视地看了云间月一眼,歪着脑袋,可爱极了。
云间月叹了口气,随口一说的事情,谁都听得出来,可偏偏这个傻丫头还要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