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懿立即领会,“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不打仗,省下一大笔军费不说,还从高丽刮了一千万两来,每年拿个两万两出来,拨给医堂,父皇应该会同意的吧?”
秦慕修笑笑,“明日上朝时,你问问就是。试试,万一呢?”
第二天早朝,慕懿果真提起此事。
晋帝刚得了一千万两银子,被后妃和邻国欺骗的怒火,早被这一千万两白花花沉甸甸的雪花银压下去,心情很是不错。
儿子跟他要钱,他也没给黑脸,只是问道,“听说医堂又扩招了?”
“没错,正因如此,开销越来越大,先前富商莫子林捐的二十万两,就吃紧了。”
晋帝没明确给答复,只道,“改日叫户部去给你们核算核算,怎么这么大手大脚,金山银山,守不住都是秃山,沈万三也没有这么花钱的。”
慕懿了解他父皇,没有拒绝,就代表有希望。
毕竟现在底下这么多大臣,张嘴就允了两万两银子,那其他大臣也就能跟着要求增加开支了。
所以挨两句批,也没沮丧,反而笑盈盈的,“谢父皇。”
晋帝看看其他人,“还有事儿吗?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就在这时,国子监祭酒郎若怀道,“微臣有一小事要奏。”
晋帝斜睨他一眼,心里烦得很:
都知道是小事了,还奏个屁!
朕约了淑贵人吃早午茶,再不下朝,就要晚了。
淑贵人爱耍小性子,回头又要给他闷气受。
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儿,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得道,“奏!”
郎若怀便道,“微臣要说的事,跟太子刚刚说的,说起来,还有些关联呢。”
晋帝嗅到了一丝挑衅的味道,丢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给慕懿。
慕懿喉结滚动,静静看向郎若怀。
只听他清了清嗓子,道,“微臣老母前段时间得了风寒,因着年事已高,不方便出去找大夫,微臣也不敢劳烦太医院的太医们,就想着从民间找个大夫给老母治病。
正好听到不少同僚说,医堂里的大夫们,是从整个东秦掐尖找到的,医术都很高明,便慕名而去,请了一位擅长看伤风的大夫到家里,给家母看诊。
看了前两趟都不错,第三次的时候,这大夫说老人家身子弱,得配些滋养身子的补药。为了老人尽快康复,我们做儿女的,自然是立即请他开方。
他却说这补药是他家秘传,开不了方子,得直接从他这里买。
微臣想着,只要有效,在哪里买都没甚,就让他把药给我们。
他拿出几包草药,说里头都是龙骨、鹿茸、雪莲、石斛之类的顶级补药,收了我们二千两银子。
结果我们拿给其他大夫一看,里头不过是些甘草、黄芪、党参之类,撑死值个两三两银子。”
说罢,郎若怀若有所思地看向慕懿,“听说医堂的大夫,挣的诊金是要上交医堂的,出诊几趟,就有这么大的利润,医堂还缺钱吗?”
慕懿蹙眉,刚想问他怎么确定那大夫就是医堂的,太仆寺卿刘亮也站了出来。
“微臣也有事要禀!郎祭酒的遭遇,微臣也同样经历了!微臣小女最近出痘,微臣也是慕名到医堂找了个小儿科大夫回家给孩子治痘,这大夫也算有本事,痘倒是治好了,但威吓微臣内子,说必须用他的祖传祛疤膏将所有痘印抹上七天,否则会留下难看的疤痕。
微臣内子胆小,担心女孩子留下痘印,会影响一生,就斥巨资四千两,买了他的膏药,现在已经抹了七八天,痘印还在,一点儿也没有消除,反而红肿起来。
碍着医堂是太子和太傅妻子合力所办,微臣不敢声张。
本想忍气吞声,但微臣实在没想到,郎祭酒竟然跟微臣有同样的遭遇,微臣想来想去,还是要说出来!
否则万一将来有更多的人上当,花点银子都是小事,万一耽搁治疗,误了性命,那损失可就太大了!”
郎若怀只不过是被骗了二千两银子,那些所谓补药无功无过的,老人家喝了,也没什么事,因此郎若怀的语气,还是比较平和的。
刘亮可就不同了!
他与妻子感情很好,家妻妾通房一概全无,偏他妻子身子骨柔弱,一直到三十多岁,才千难险阻地生下这么一枚爱女。
说是含在嘴里长大的也为过。
现在爱女被个江湖郎坑得满身红疮,比出的痘都严重,他能不火大吗!
说的话也就夹枪带棒,一点也不给慕懿面子。
慕懿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发生,脸色顿时白掉。
更可怕的是,这两人发言过后,又有四五个臣子,也说了相似的遭遇——
都是被医堂的大夫骗了,最大额的竟有七八千两,最小额的,也有三四百两!
大家的心态都是一样的,医堂是太子办的,太子十之八/九是想借机敛财,没人敢声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