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昏暗的涧水中有一道极其巨大的身影在围绕着诏狱蜿蜒游动,偶尔浮出水面的一截身子上布满了斗大的白色鳞片,那一双红灯笼般的双眼潜伏在深涧之下,仿佛在和徐运对视。
徐运心头一紧,双腿险些酸软跪倒下去,好在有李夜清一把拉住了他。
“都说了让你别乱看。”
“那水下面到底是什么妖物,”徐运拍着心口,好一阵才缓过神来,“太吓人了。”
李夜清松开拽住徐运胳膊的手,向涧水下点头示意后继续向诏狱走去。
“玉衣卫诏狱的看管者,年岁几乎和这座玉京城一般悠久,怀着点敬畏之心,别动不动用妖物称呼它。”
但李夜清肩头上的白狸奴却好似丝毫不畏惧涧水下的那头大妖,反而一双琉璃般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它,一丝口水也不自觉地从嘴角流下。
走过浮空的长廊,在踏上诏狱地面后,徐运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而今日值守的几名玉衣卫在见到李夜清,也是纷纷拱手行礼。
“李大人。”
李夜清也没顾上和他们客套,当即便询问道:“诏狱可还有闲置的牢房,另外取一套布衣借我一用。”
值守的玉衣卫思付片刻,让另一人取了套便衣交给李夜清后回答说。
“玄字监里倒是还有几间闲置,李大人可否需要在下带路。”
“多谢,”李夜清接过布衣,“不必了,诏狱的路我还是很熟的。”
作别值守的玉衣卫后,李夜清领着徐运乘坐诏狱中心的升降台,动身前往玄字监。
一路上两侧的牢狱中不断有各式各样的妖魔在呜咽哀嚎,声音回荡在溶洞内极为幽怨,乱人心神。
站在升降台上,锁链拉动机关旋转的声响传出,升降台也随之层层下降。
玉衣卫诏狱自下而上分天地玄黄,黄字级一般关押的都是些行凶害人的邪祟,还有采生折割,会造畜之法扰乱太平的左道妖人。
玄字级关押的妖魔则更厉害些,进去都要先用银钩穿了琵琶骨才是,至于天地二级,那就是百年难出的大妖了。
升降台稳当落下后,入眼就是一道古法书写的玄字。
这一层收监的妖魔牢狱上都贴有五品的遮掩符,因此外人见不到里面,妖魔也不可能借此迷惑值守的玉衣卫,就连一丝声音都无法听见。
徐运紧跟在李夜清身后,小心翼翼地走在只有幽幽犀烛照亮的诏狱中。
不多时,一间打开着的空闲牢房就出现在二人面前。
“话说你找牢房,还要套衣裳干嘛?”
徐运望着李夜清夹在腋下的一套布衣问道。
“马上你就知道了。”
李夜清也未多做解释,拿起画轴,稍一抖落,画卷就落下一尺有余。
而画中被拘的白狐也随着李夜清的抖落而跌出了画境,直直地摔在监牢中。
随着一缕白光乍现,白狐也化作先前少女的模样。
只不过她的那袭素衣还落在丹青坊处,此刻的她是无衣蔽体,柔若凝脂的胴体间难掩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