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折到底是锻体的武者,食量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
见他这会儿功夫,就着四五道菜蔬,已经下了三大碗饭,李夜清看的也是眉头一跳。
“你再来我衔蝉居蹭饭,可得交钱了,”李夜清见柳折放下碗筷,随后笑骂道,“像你这般吃法,我这小店可禁不住折腾。”
“哈哈,下次一定。”
柳折大大咧咧地用衣袖擦了擦嘴,又豪饮了两大杯茶水后起身道:“多谢,对了李兄,我这次来可不是光为了蹭饭,而是有桩案子要和你说下。”
“哦?”
随后柳折带着李夜清和徐运二人来到衔蝉居外,天井中桃夭夭去收拾了碗筷。M.biQUpai.coM
衔蝉居外,李夜清站在秦淮河的堤岸旁道。
“说说看,什么案子,别又是这个府君那个神君的,天天整这些我也遭不住。”
闻言,柳折摇了摇头。
“当然不是,李兄住在琵琶街,昨晚教坊司画舫里的案子应该听说了吧,虽然官府风声压的紧,但你这里距离案发的教坊司如此近。”
听见教坊司三字,李夜清眉头不禁一皱,先前在邵三娘家听到了朱都尉害了马上风,死在女人肚皮上,李夜清本就觉得官府压的这么紧多少有些蹊跷,现在身为玉衣卫千户的柳折又提起这件案子,那就和妖魔得有些关系了。
李夜清将刚刚从衔蝉居木案上拿来的桂花糕放入口中,抿了一小块后点了点头,回说道:“是有这么件事,我倒也听说了,那死者朱雄朱都尉夜御二女,害了马上风才一命呜呼,本是一起桃色案,听你这么讲,难道朱都尉的死也是有妖魔作祟?”
李夜清将朱雄在画舫的事情说的不免有些露骨,柳折本就是常在风月场所流连的主儿,自然没觉得有什么,但身为女子的徐运在听见夜御二女四字,当下耳根子就泛了红。
注意到徐运的神情,李夜清才意识到自己这话放浪了些,只能尴尬一笑。
“那朱雄的死可不是床上玩小娘子玩死的,那家伙我也曾见过几面,本名叫什么兀而哈什么,是聂耳国人,壮实的像头牛,别说二女,就是四女,靠他那手熬战之法也保管服服帖帖,令人羡慕啊,”发现自己扯远了,柳折又将话头转回了案子上,“昨晚官府的差役带走朱雄尸首后,那厮在职方府敛房里竟然又活了过来,形如死尸却力大无比,七八个人都难以制服,还是我们玉衣巷连夜派人赶去才杀死那朱雄。”
听到柳折说死去的朱雄又活了过来,当即他就想到了死尸化僵的说法,许多江湖上的左道妖人都有些驱使鬼怪尸首的秘法。
法门低劣些的左道之士用风水活血饲养尸首,再用摄魂铃铛驱使,而术法高明的妖道则更厉害些,只靠驱使的鬼物精怪附体,便能操纵尸首,且比生前还利害数倍,不畏疼痛。
掰下一块桂花糕后李夜清推测起朱雄尸变的原因。
“难不成是有左道妖人混迹市井,用秘法操纵尸首?”
晚上说起这些令人发怵的案子来,恰巧又有一阵夜风吹过,徐运脖颈一凉,当即打了个冷战。
“不见得,今天天未破晓前,我们盘问了红袖招的鸨母,昨晚侍奉朱雄的两女名叫孙娘和孟姜,”柳折揉了揉鼻子,继续道,“孙娘和朱雄一并死在了床第上,孟姜则活着,起初那鸨母还绝口不提孟姜,想让这件案子当晚就销了,一听我们说要用刑,立马就全说了。”
先前在邵三娘家,三娘也说起了这个孟姜,现在柳折也提起此女,李夜清不禁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个叫孟姜的倌人就是害杀朱都尉的妖魔?”
“暂时是这个推测,巷中的玉衣卫早间把教坊司里里外外全都查遍了也没见其他线索,五城兵马司的巡夜兵曹也没见到什么行踪可疑的人,”柳折点头附和道,“可朱雄如果真是死于马上风,又怎么会尸变和有妖气缠身。”
随后柳折看向内城以北的位置,哪里只有几盏微弱的灯火,一片黑暗中似乎正有妖魔匍匐。
“等明天我们去那孟姜家一探,便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