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女本就是雷性的精怪,至于吸食阳气则是因为麓川身处绝地,灵气稀少,活人精气却能助其修行,因而不免走了歪路,还在《述异记》中留下了难以洗去的恶名。
眼前的这颗物女妖丹中就包含了李夜清打造长生桥所需要的雷精之气。
李夜清闭目观想,朦胧间那座白玉质地的长生桥缓缓浮现,上阴刻经文无数,而在白玉桥的周遭有着一白一褐两道精气旋转漂浮,分别是天精和地精。
天精是李夜清打造长生桥和入修行者门槛的基石,当年由浮玉山高功所给予,是修行长生桥之法的上上之选。
地精则是来自于那出征将军已有灵性的征袍。
眼下,那颗物女妖丹中的雷精之气在李夜清的勾动下逐渐被剥离抽出,一缕缕紫色的精气渐渐脱离妖丹。
这次李夜清不曾使用画卷相助,额角已然沁出了些许汗珠。
白泽见李夜清剥离雷精之气遇到瓶颈,正要出手引导,但妖气还未使出就被李夜清喊住了。
修行的道终究还是要自己走的,即使白泽身为李夜清名义上的护道人,但以李夜清的性子,他并不希望在连修行者都不是的情况下就要事事求助白先生。
书案前的黄铜雕漏滴答作响,时间也一分一秒地流失。
不知过去了多久,那枚妖丹中的雷精之气被彻底剥离炼化,一道紫色的精气汇聚在白玉长生桥之上,那桥上的经文也在此时光芒大盛。
“呼,终于炼化了。”
李夜清长舒一口气,睁开微敛的双目道。
而观想中的白玉长生桥也随之消散,重新没入气府灵海,那枚妖丹彻底失去了雷精之气,变为了一颗浑然如玉的珠子。
这样的东西虽然不再具有妖气,但在妖市里,一颗入境大妖的妖丹也是极为可贵,但李夜清却也没想将其兜售。
物女赠予李夜清妖丹,一者孟姜女重生为妖,天生一颗妖丹,因而并不需要,二者是为了报答李夜清收下孟姜女的人情。
眼下对于这颗妖丹的用处,李夜清倒是有了个不一样的想法。
“里头的雷精都被抽走了,你还要这珠子干甚,塞进那《玄都杂录》里用作版画?”白泽见李夜清还捏着那颗玉质的妖丹,用后腿蹭蹭猫耳道,“总不至于穿根红绳套在身上吧。”
不曾想李夜清却是回道:“白先生倒是好启发,做成挂坠未尝不可,只是我并不需要罢了。”
白泽心中顿然。
“你是想给那小鸟妖留个念想?”
李夜清微微颔首。
“物女舍命救人,甘弃百年修行如敝履,不可谓不让人动容,等《玄都杂录》里记下这篇文章,说不定会是首屈一指的好故事,”李夜清将妖丹放在书案上道,“孟姜女如今灵智未开,更不记得前世因由,将这物女遗物留给它,等其日后化形做个挂饰倒也不错,只是在那之前还需要以香火气温养,再麻烦夭夭雕的雅致些。”
白泽搔完耳后痒处,跳到书案上问道:“你知道为什么咱会如此看重你李家小子吗?”
“白先生请讲。”
“就是因为你对妖极善,却又不是愚善,如果那位有你这样的心性,桃止山的阴气就不会如此之重,九幽也不会从地门上升的如此之快,”白泽晃了晃尾巴,蹲坐下来道,“昌化他们甚至连黄广孝那老秃驴总念叨着你天人化生,是应劫之人,可不仅仅是因为你能编出什么雪山飞狐和红楼这样的书册,也不是因为那什么怪异对联,什么铁鱼入海,人族不需修行就能飞天遁地的奇妙世界,而是因为出身,心性和担当。”
李夜清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冁然笑道。
“先生,我甚至连知境都还未踏足,说什么应劫桃止山,是否太早了些,眼下我只想衔蝉居的大伙儿们都能吃好喝好,修行无阻,为人作妖也无愧于心。”
白泽也巧妙地顺势避开这些繁重的担子和道理,眼下还是修行为主,更何况衔蝉居这样的生活,就算白泽是千年的大妖,那也是极为留恋的。
“有那十万两银元存在银号里,那真是想不吃好喝好都难,今晚要不让膳金楼送一桌四两银子的外卖?”
当即一人一妖就拍案即合。
“好,就当是为了庆孟姜女成为我们衔蝉居的一份子,今晚咱们点一份膳金楼的五两银子席面的外卖!”李夜清咂摸着说道,“再加上两壶好陈酿,真是活在世上不羡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