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舍的陈设简单,一间灶房,两间厢房和摆放书籍的堂屋便是全部了。
这里位于高墙之下,久不见日光,极易滋生湿气,因此书籍上有些书都生了霉,更有甚者竟然生了虫。
并且在李夜清刚走进屋舍时,他就感觉到了一缕若隐若现的妖气。
玉衡凑到李夜清耳边小声道。
“李君,有妖气啊,那书舍先生真是见着妖魔了呀。”
李夜清将右指按在嘴边,示意玉衡噤声。
“嘘。”
小书童去灶君神龛前求来火种,将堂屋火炉点燃后,四周才明亮起来。
“老爷,我家先生就在这屋里。”
书童将李夜清带到了一间房前,轻轻推开了房门后,自己却没敢进去。
李夜清拍了拍书童攥住他衣角的手背,道了声放心后就和玉衡一道进了屋。
屋里只点着一盏白底油灯,在案旁坐着一位面色有些惨白的青年。
此时书生打扮的青年正伏案作画,他捏着一枝细毫画笔,而身旁已经散落了许多仕女图。
可奇怪的是,这些仕女图虽然仅用黎州麻纸和寻常陈墨所做,却也惟妙惟肖,只是都没有点睛。wap.biqupai.com
李夜清缓步上前,询问道。
“既作丹青仕女,可为何不给美人点睛?”
“若是点了睛,那便俗了。”
书生喃喃自语,可突然间他才猛然惊觉旁边站的人并非是他家书童。
“你是何人?”
“你家书童说你害了病,要去栖霞寺里求符法,我略懂一点,便请缨来看看,”李夜清双手拢在袖中,悠哉道,“你可知你妖气入体,已经被妖魔迷了心神?”
书生一拍木案,辩驳道。
“休听小厮乱讲,我几时病了?真要说是病,那也是……相思病。”
闻言,李夜清不禁哑然,他瞥了眼身旁的玉衡,而玉衡也是同样的神情。
玉衡凑上去小声道。
“李君,我看这厮病的不轻。”
李夜清点了点头,而后对书生说道。
“你可知道妖魔都是要吃人的,而且人妖有别,你既无境界,也无文庙浩然气护体,和妖魔牵扯久了,妖浊入体至深,那也就活不长了。”
这一番话好似戳到了书生痛点,他突然跳起来大声道。
“她就算是狐妖就怎样?只怕是这玉京城里都找不出第二个这般模样的女子!”
李夜清靠在墙边,冁然笑道。
“狐媚子?照你这般说,那狐女模样可真是上乘。”
书生捏着画笔,痴痴道。
“京城难寻其二!又文武并济,那夜古山之下,她在雪中舞刀而行,一舞毕,她见我,只是浅浅一笑便隐去了,你说这会是害我?”
而李夜清听着书生在那夜山下的见闻,脸上却是拧出了一个奇怪表情,似笑非笑。
双刀,狐女。
怎么听都觉得耳熟。
再低头看那仕女图,虽未点睛,可画中女子分明也有着一双狭长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