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仙师,小人没和其他人起过争斗,也没人知道祭品的事情,是因为小人第一次干这种事情,刀没握稳,给那娃娃跑了,情急之下一刀劈在了木门上,仙师高抬贵手啊。”
而一旁的蓄须差役也上前附和着,同时狠狠骂了年青差役两句。
吴縉彧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他的确没有从两人眼神中看见扯谎的神情,也就只能当就是这样了。
县令吴瑾之这时也走进了神祠内,第一脚,他的靴子就不甚踩在了快要干涸的血液上。
粘稠的黑血自靴底滴落,吴瑾之稍稍一愣,眼中流露出一抹后悔的神情。
但很快他就整理好表情,询问起两个差役道。
“今晚县中传出的打更时是怎么回事,明明州府已经设下了宵禁,怎么还有打更人在街上晃荡?”
听到这话的蓄须差役拱手道。
“回县令大人的话,谯楼的那个老更夫年老不记事,忘了宵禁这么一回事,在小人刚到神祠前时碰到了他,将他责回了家中,祭品之事也不曾让他知晓,还请大人放心。”
吴瑾之点了点头,谯楼中确实有一个年老的更夫,已经年近七旬,只是无儿无女,就当他安置在了谯楼中,权当养老。
随后吴瑾之看向吴縉彧,开口问道。
“如何?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地方吗。”
而吴縉彧则是摇了摇头。
“没有了,让他们二人处理好神祠里的脏污,将木门暂且先安置上。”
“你们听明白了没有?”
吴瑾之转身问道。
两个差役连忙点头称是。
等嘱托完这一切过后,吴縉彧就带着一行人先回到了清河县衙门中,只留下那两个差役善后。
只是他们离去时没有注意到,在神祠对面的深巷之中,有一双眼睛正在注视着他们,注视着神祠内外发生的一切景象。
巷陌深处的黑暗中,一人拄刀站立在青瓦朱檐之下,夜色中难以察觉他的面容。
他看了一眼神祠中忙碌的两个差役,随后便攥着手中的刀柄,转身隐入了黑夜中。
……………………
等两个差役处理完神祠内的脏污后,已经临近三更天了。
年青差役更是累的几乎直不起腰来,再加上他今晚受了惊吓,现在只想早早回去和衣睡下。
他向蓄着胡须的差役打了声招呼,然后就迅速地离开了神祠。
而蓄着胡须的差役则是骂了两声,将断裂的木门安回了原位,最后又检查了一遍神祠内外,这才按着腰间的长刀,向着清河坊的位置走去。
此时的清河坊街道上一片死寂,因为宵禁的原因,更是看不见一盏灯光。
差役不禁怀念起宵禁前的清河坊,灯火通明的夜市里有美酒和肉食,还有胸脯白腻的貌美歌妓。
“娘的,这该死的宵禁,若是现在能去教坊司里寻欢作乐一番也好啊。”
差役用长刀的刀柄挠了挠脖颈后面,叹息一声就往街道另一边走去。
而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个时候清河县又下起了雨来,这让差役不禁又骂上一句那该死的雨妖。
“早点给那女娃娃献祭给神灵不就好了,这荒年里也不差多死一个人。”
抹了把额上的雨水,差役突然心神一怔。
比起那年青差役,他也是练过几年的武,对于一些气息也能有所察觉。
方才他分明就察觉到身后传来了一丝冷到极致的杀气。
差役转身过去,紧张地看着面前的黑夜长街,他紧紧攥着手中的长刀刀柄道。
“什么人?!竟然敢装神弄鬼。”
可他的身后空无一人,见此情形,差役丝毫没有放下警惕,他抽出长刀,明晃晃的刀身在夜幕下格外亮眼。
就在他转身回去时,差役惊诧的发现,在他身前两丈的位置站着一人。
只是那人站在夜幕下,根本看不清其面容,但是依稀可见他的腰间悬挂着两柄刀。
“你本不是我这次该杀的人,但我听见了那女童死前的哭喊,那只好请你也去死了。”
这是一阵清澈的青年声音,但却字字冰凉。
没等差役回过神来,青年就已经拔刀而过,只一瞬,青年的身影就来到了他的身后。
在最后,差役也只看清了那青年嘴角叼着一根野草。
随着青年的收刀入鞘,差役的身躯轰然倒地,脖子上的一道血线愈来愈大,鲜血从中缓缓流出。
那颗野草落在了差役的尸首上,夜雨也越来越大,淅淅沥沥的雨中,血和着雨水流进砖缝。
而青年的身影也已然消失在夜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