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徐之斐的身躯孔武有力,轮廓分明,但这都不是让在场文人错愕的原因。
真正让他们倒吸一口冷气的是徐之斐上身那密布的伤痕,剑创、枪痕、刀疤交错,足足有数十道,尤其是右手手掌上的那道伤疤,一直蔓延至手臂内侧,令人生畏。
这些伤痕无一不彰显着世子殿下在边关有多骁勇善战,为大玄留下了多少血汗,但这些伤痕与那俊美的脸却显得极为相称。
赵承环抱着双臂,不禁啧啧感慨道。
“早就听闻世子殿下去了北荒边关历练数年,本以为世子成为金吾卫副统领是沾了镇国公大人的光,现在看来,流言还是有失偏颇啊。”
说到这里,赵承推了推身旁的姜纸烟道。
“纸烟懂相扑吗?你觉着这黎云谏能够赢得了徐世子么。”
闻言,姜纸烟摇了摇头。
“我自是不喜相扑,但是相扑之道在我们大玄国还是挺受欢迎的,对了,老苏你知道吗?”
正抓了一把葡糕往嘴里塞的苏清渊听见姜纸烟问道,他险些没喘上气来,拍了好几下胸口才缓了过来。
“相扑啊,这项运动在我们青州那边还叫作角抵,据说在北莽国那里名为蚩尤戏,说实话,我是挺喜欢的,在道观读书的那些年,除了剑枪弓外,我也练过相扑,在青州还参与了官府举办的相扑比试。”
听到这话的姜纸烟来了兴致,她连连追问道。
“还有这样的事?之前从来没听你说起过啊,那次相扑比试你有没有夺得魁首啊?”
可苏清渊却是摇了摇头。
“这倒没有,我只参与了一轮就退出了。”
赵承从苏清渊的手里捏了一块葡糕,抿入口中后问道。
“为何?莫不是苏兄技不如人矣。”
苏清渊将剩下的两块葡糕都塞进了嘴里,又喝了口桃花酿,将其送了下去。
“那倒不是,因为我比试的第一轮后,青州官府的那位都监大人就看中了我,想留我在青州军营里做个管事儿的营头,但我志向又不在青州军营,自然就匆忙离去了,不过那次比试的魁首是谁,我倒是听说过。”
对于苏清渊这嗜甜的癖好,姜纸烟也见怪不怪了,但对于他所说的相扑比试魁首,她还是很好奇。
“那魁首是谁?”
苏清渊指着前面天井中的黎云谏道。
“就是和世子殿下较量的那位。”
闻言,赵承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
“好家伙,没想到那厮还有几分本事,还以为只是个分流的浪荡子弟呢。”
姜纸烟拍了赵承脑袋一下,嗤笑道。
“那厮好歹也是通过了上庸学宫的初试,未来大概率会是上庸学士,你这厮呢,崇学署的考学准备的怎么样了?”
赵承摇了摇头,甩下了姜纸烟的手。
“这叫什么话,你堂兄我不愿意去上庸学宫,那纯粹是因为想去崇学署出仕为官,为大玄造福。”
……………
另一边,由黑白二色锦鲤所围成的相扑场地上,徐之斐和黎云谏相对而立。
他们二人都俯下了身子,将自己的重心稳在下盘,这是相扑之道最为重要的一点。M.biQUpai.coM
玄青居士李慎言斜坐在栏杆上,豪饮了半坛桃花酿后,他开始拨动手中的胡琴,悠扬激荡的琴声逐渐响彻整个墨霜社的庭院。
齐缥缃一挥手后就象征着比试的开始。
但两人都没有立即冲上去试图扭倒对方,黎云谏绕着场地缓缓踱步,想要找出徐之斐的破绽。
说实话,世子的这一身伤痕还是着实吓到了他,但他很快就调整了心态,看准了一个空隙就上前抱住了徐之斐的腰身,双手紧紧的攥住其腰带。
可就在黎云谏发力时,他却发现徐之斐的身躯像是一座巍峨的泰山一般,根本挪动不了其分毫。
但让黎云谏没想到的是,徐之斐竟然借助着他发力的这一瞬间,右脚重拨其下盘,只一瞬就将其甩向了身侧。
黎云谏感受到自己被甩的腾空而起,刚要卯足气力坠下身时,却察觉到一股令他感到冰冷的威压。
徐之斐身上的杀气宛若实质一般,在发力的同时全部迸发出来,尽数落在了黎云谏的身上。
在等他缓过神来时,他的身子就已经坐在了黑白锦鲤所围在圈地外面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宅院中的年青文人们都愣住了,原本以为会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可没想到,区区一合,黎云谏就输给了世子。
李玄青正在拨胡琴的手也顿住了,他看了一眼前方的景象,继而大笑一声,翻了个身,抛下手中的胡琴就沉沉睡去了。
而天井下方那些围出相扑场地的黑白二色锦鲤也纷纷散去,只留下黎云谏还呆坐在原地没有起身。
在齐先生判胜之后,徐之斐从徐之云的手中拿过自己的上衫,穿上后就准备走回堂里。
围观的一众年青文士也都要散去了,但看见黎云谏还傻坐在地上,赤膊着上身,也不知是为什么缘故。
姜纸烟却觉察出了其中的端倪,她瞥了一眼从自己身侧走过的世子徐之斐,这才惊觉的发现他似乎已经是将要山巅境的武者,那凝实的杀气也可收放自如。
齐缥缃作为三境的儒修,自然也看出了两人之间的境界差距,他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黎云谏的肩膀。
随着一股温润的灵气流经其周身经络,黎云谏的灵台也逐渐在那股杀气中恢复了清明。
“没想到世子殿下在北荒历练这么多年,体内竟然已经要凝聚出一尊阴神了,不难怪只是那么一瞬,就让知境的黎云谏给恍了心神。”
齐缥缃暗自说道,等黎云谏彻底清醒过来后,他将其衣物放在了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