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节过完,朱棣与诸王很快便离京,各回藩地镇守了,道衍也随行去了北平。
朱元璋对他们这些皇子给予厚望,将来还指望他们镇守边塞辅佐皇帝呢,自然不会让他们在京中久留。
由于与道衍一番交谈,李伟也认清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将锦衣卫的事交给了陈肃处理,自己全身心的投入了教学和研究之中。
不但是他自己,连吴勇等护卫他们抽调了回来,专心训练火器的战术战法,甚至他还把一些后世的战术提前拿了出来,虽然还没有那些先进的武器,但战术可以先训练起来。
李伟不关注朝堂上的事,朝堂上却并不平静。
身在锦衣卫的陈肃,凭借着办案的便利,查出了许多勋贵的不法罪行,然后联合许多归附的文臣,对勋贵发起了一波反击。
但对此,朱元璋也是高举轻放,仅是下敕责斥一番,罚了些食禄便了事了。
见此情景,陈肃也识趣的没有再乱来。
军器局里,李伟带着一群学生,守在一架长长的膛床之前,手上的铅笔在图纸上写写画画,不停的做着修正。
这架膛床长达十多米,整体主要有钢材做成,中间的支架有螺纹调节位置。
这东西已经断断续续的已经费了他很长时间了,本来他觉得难度不是很大,然而真做起来才知道有多难。
李伟一边做着修正,一边跟学生们讲解这东西的用途,和使用方法,这些孩子对动手的事情积极性倒是挺高的,个个精神集中,认真听着他的话。
现在方孝孺去了国子监,回来教学的时间也少了,幸好李伟有空了,不然这些学生就真成完全放养了。
在做好修正后,李伟命工匠重新调整车床首尾定位支架的同轴度,然后将准备好的一米左右的管件安置了上去。
随着水车的带动,管件缓缓转动起来,膛刀探近管件内壁,切出细丝。
在切削的同时,还需要不断的向刀口位置添加切削液冷却润滑,这个东西直接用水和油做就行,不过加的时候有点麻烦,暂时只能用皮囊和竹管做的工具人工按压往里喷。
随着时间的推移,膛刀逐渐深入,而经过膛销的管件内壁则变得光滑如镜。
足足过了半个多时辰,这个一米长的管件内壁终于膛销了一遍,变成了一个缺体,李伟命工匠把它取下来,重新测量了一下。
虽然切销是切出来了,内壁也很光滑,但是内外的壁的同心度依然有些误差,作为炮管的话肯定不行,不过做蒸汽机汽缸应该是可以用了。
“哎,先这样吧,以后再慢慢改进。”
李伟叹息一声,让人把这个先收了起来,然后便带着学生回了书院,跟他们详细的讲解了一遍今天用到的知识,加深记忆,直到傍晚才让他们放学。
回到家,吃过晚饭,李伟又去书房忙了一会,为明天的课业做了些准备,然后才回屋。
打开房门走进屋里,只见安庆已经早早的躺下了,李伟不禁小小的失望了一下,看来今天坐享骑乘是成不了了,只能事必拱亲了。
安庆还没睡,眨巴着的大眼睛,看着李伟来到床边褪去衣衫,小脸变得有些局促。
李伟完成战斗准备,便掀开被褥扑了上来。
然而当他抵达战斗位置后,安庆却是用小手抵住了他。
“怎么了?”
李伟动作一顿,诧异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安庆,有些疑惑。
都老夫老妻了,不应该害羞啊。
安庆闪亮的眼眸望着他,轻声道:“今天不行。”
“哦,你来亲戚了啊?”
李伟闻言,在心里默算了一下便恍然明白过来,默默的退出了战斗状态。
但安庆的回答却出乎他的意料。
“是没来!”
安庆轻轻的说道。
李伟下车的动作一顿,侧着身子愣在当声:“没来?”
没来是什么意思?李伟虽然实战经验不是很丰富,但理论知识非常扎实,亲戚不来,那就意味着别人来了呗!
“你有了?”
李伟睁大眼睛。
“还不确定,可能是吧。”
安庆有些紧张,毕竟她自己也还是个小姑娘,这事也是头一回。
李伟也没好到哪去,虽然他痴长十几岁,但是在这方面跟安庆处于同一水平线上。
“别可能啊,这样,我立即叫人去请郎中来给你号号脉。”
李伟急促的说道,说着便要起身出去叫人。
安庆伸手拉住了他:“哎呀,这才多久,哪能这么快就看出来,等过段时间再说吧。”
现在可不是后世,想要号出喜脉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首先得是东征西讨高明的老郎中,其次是怀得时间越久越容易。
一般来说,至少得停经一个月后,才能比较容易的摸出喜脉来。
但是李伟心急,可等不了这么久:“没事,宫里的御医医术高超,肯定能看得出来。”
“那也不急于一时,这大晚上的,你去哪里找御医?”
安庆玉手不松,再次劝道,李伟这表现连她还不如呢。
李伟愣了愣,心想确实,不光是因为现在晚上,更因为戴思恭那些御医还在大牢里关着呢。
朱雄英的事已经查了,赵瑄这个院使以及管理生药库的相关人等都已经被砍了脑袋,其他御医虽然没有牵连其中,但是也一直被关着没给放出来。
他要想用这些御医,还得先找朱元璋求情。
“哎,好吧,那就明天再去找。”
李伟叹了口气,重新躺了下来。
不过突然知道了这么件大事,躺在床上他也难以入眠,心里面不停的思考着事情。
安庆年纪还小,也不知道生产顺不顺利,现在卫生条件这么差,他必须得想想办法。
还有孩子出生后的护理,古代婴儿的夭折率可是很高的,他也必须得小心看护,可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因为照顾不周夭折了。
“要不你去小青那里吧。”
安庆也没睡,看他心神不定的,轻声道。
“不用,快睡吧,明天我去找御医给你号脉。”
李伟笑了笑道。
如果安庆真有孕了的话,他更得多陪陪了,哪能自己逍遥快活,让女人独自承受生育之苦的道理。
安庆看他这样,不禁心里一暖,把小脑袋靠在了他怀里。
其实在这个时代,女人生孩子对男人来说还真算不上太大的事,尤其是对权贵来说,有钱有势,多娶几个女人,不会缺子嗣的,像李伟这样如此紧张关心的还真没有。
一夜无话,到了凌晨,李伟将睡熟的安庆轻轻挪开,便轻手轻脚的更衣出门了。
他着急找御医,想早点去见朱元璋求情,参加早朝无疑是最快的方式。
午门外,李伟一出现,群臣便围了上来,恭声问侯,片刻之间便成了全场的中心。
可惜李伟现在无官无职,要上朝只能以驸马的身份参加,等到鞭鸣鼓起,他便站到了勋贵的队列里。
现在的勋贵伯爵已经没了,他这个驸马都尉就属于勋贵中最末尾的了,幸好身边还有去年新先尚陆贤、王宁、李英等几个驸马垫底,不过他就是勋贵的尾巴了。
宫门开启后,李伟便跟着众人依次进门,进了奉天殿。
勋贵品级远高于文官,哪怕是吊车尾的驸马都尉,也有资格上殿,与外面吹冷风的文臣形容了鲜明的对比。
不过朝会奏事却是以文臣为主,除了战事需要武将参与外,大多都是文官各部叨叨的递本上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