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兴扬道:“咱们出来了,自然要把它也带出来,不然每天早上我到哪里拜一拜?”
如此理直气壮的回答,穷奇竟然无言以对。
沉默了会儿,视线触及他手上的血迹,开口提醒道:“既然你把它神明供奉,那就应该知道宝物应该远离血污。”
他那左手上的血迹都印到玉泽钟上啊!
岂料,梁兴扬只垂眸看了眼玉泽钟,确定没什么变化后,把玉泽钟往新储物袋里一放,头也不抬道:“没事,它也没那么尊贵。”
穷奇:“……”
得,是她想太多。
下一秒,见他又掏出一面巴掌大的铜镜,穷奇也没什么兴趣了,左右眼前这人向来奇奇怪怪,神神叨叨,嘴里也没什么实话,索性闭上嘴巴不再多问。
只是,当看到他手指上的血迹染上镜面,在光滑的镜面上留下半个指甲盖大小的印记时,眼角还是忍不住抽搐了几下,随即默默别开视线,心里默念:“眼不见为净,眼不见为净。”
等梁兴扬终于倒腾完,钱算与白羽的口唇之争也在原德天的介入下,暂时告一段落。
瞥了眼梁兴扬,发现他们已经把随身携带的宝物都装到新储物袋上后,原德天冷着脸,让人拿来一个火盆。
再把储物袋丢到火盆的前一秒,原德天抬眼看向梁兴扬,问道:“玄真道友,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吗?”
“并无。”
梁兴扬摇摇头,微笑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说呢?”
穷奇淡淡道:“不如问问汪宗主等人,看他们有什么要说,抑或是反悔了?”
看到梁兴扬和穷奇神态轻松,书癫跟着心神大定,对着张玉大开嘲讽,“对啊,你们现在不说的话,只能等明年上坟时再说了。”
姜连山用力点头,表示附和。
混沌瞅瞅气定神闲的穷奇,再看看神情紧张的张玉七人,粗声提醒道:“你们说归说,可千万别忽然反悔不赌了!”
“不能吧?”
梼杌仗着自己现在这具身体看上去年纪小,眨巴着眼睛,稚声稚气地说:“他们可是修道之人呢,若是出尔反尔,会遭雷劈的吧?”
饕餮哈哈一笑,点头道:“是啊是啊。
所以,你们有什么遗言赶紧说了,免得上了路,又怪我们不给你们安排后事的时间。”
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张玉七人面容一阵扭曲。
“谁说我们要反悔了?!”
汪明月站出来,眼神冰冷看着梁兴扬几人。
如今,双方之间已经彻底结怨了,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没必要再好脸相对。
当然,也不能,更不许他们反悔了。
她扫了众人一眼,对原德天说道:“我没什么好说的,还请原宗主开始吧。”
原德天站着没动,抬起眼看向其他人,“你们呢,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在听到钱算说那四个储物袋是普通储物袋的时候,吴三儿心乱如麻,早已瘫软在地上,此时听到原德天的话,涣散的眼睛里多了几分光彩,讷讷地说:“其实,整件事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她会当真,更没想到她会把我拉上做赌注。
我,我真是冤枉啊!”
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吴三儿不由自主流下了眼泪,“宗主,大主管,这件事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涕泪横流的模样,让钱算心生不忍,正准备站出来为他求情,却听到原德天语气平静地说:“就算没了张玉,也会有王玉,李玉,赵玉……那些话既是从你口中说出,你都得为你曾经说过的话负责。”
闻言,钱算立刻咽下到嘴边的话,不再看吴三儿一眼。
范高轩和叶思看到吴三儿这番模样,心里猛地一凛,有点不好的预感。
细想起来,他们似乎太冲动了,不该仅凭着张玉的三言两语就站出来支持她。
范高轩沉吟了下,心里后悔不已,脸上自然而然带上几许懊恼,站出来:“原宗主……”
“哟哟,莫非是想反悔了?”
受了一晚上气的书癫才不会给他反悔的机会,抢在他前头,阴阳怪气道:“不会吧不会吧?之前是谁说平日最是厌恶心术不正之人,今日便斗胆站出来,与玄真观的道友赌一把,誓要除尽天下恶人的?怎么,现在看到苗头不对,就想变卦了啊?那主持公道的凛然正气也识时务不见了?”
说到最后,自己都被自己的话逗笑了,“范宗主的正义之气与浑身的骨气真是伸缩自如啊!
真是令人佩服!”
“你!
简直一派胡言!”
范高轩被气得浑身发抖,脑子一热,扬声道:“谁说本宗主要反悔了!
本宗主绝不反悔!
本宗主只是想说,天色已晚,还请原宗主尽快决断而已!”
“哦。”
书癫做出恍然大悟之状,拍着胸口,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高兴道:“不是反悔就好,看来是我误会范宗主了。
真是对不住啊。”
语毕,朝着范高轩抱歉一笑。
计划被打乱,后路更被堵死,范高轩能对他有好脸色才怪了,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眼中怨恨与怒气交加,没有应话。
书癫也不在意,很快把目光落在了俨然已经动摇的叶思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