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1 / 2)

只有春知处 风歌且行 9216 字 10个月前

纪云蘅是可以为自己辩解的。

但前提是她要在没有恐吓和威胁之下, 并且较为安静的环境里才可以集中精神,思考出属于自己的解决办法。

“但我要他们都出去,包括夫人。”纪云蘅提出要求。

纪盈盈听到这要求, 当即害怕地看向母亲, 眼里含着泪,藏着深深的恐惧。

王惠被那一脚踹得半死不活, 捂着伤痛也要挣扎起来,想抠出嘴里的布说话。

只是还不等她开口,许君赫就一声令下, 所有衙役赶着下人出了门, 连带着站不起来的王惠也一并抬了出去,正堂的房门一闭, 就剩下寥寥几人。

他坐在了常康方才所坐的主位上,左手边站着常康,右手边则是殷琅与贺尧。

纪云蘅站在堂中, 身边几步的距离跪着纪盈盈。

堂中变得寂静,一时间门无人说话。

许君赫也不催,让纪云蘅站在那里自己想,他也很好奇纪云蘅会用什么方法自证。

这个平日里胆小软弱,被欺负也不敢大小声的人,这会儿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强硬。

纪云蘅看着面前的许君赫,恍然像是又回到自己的小院里。

许君赫会给她修屋顶,会翻墙给她送药,还会爬上树给她摘花, 还会把想抓住她的王惠踢得翻跟头。

有良学在,这里没有人会打她。

她独自站了半晌,待到她不再害怕, 情绪渐渐平静下来时,才伸手,将手掌一摊,“可以把玉给我瞧瞧吗?”

殷琅听闻,马上转头去看许君赫。

一般这种情况下,许君赫只需一个极其微小的动作或者眼神,殷琅就能辨别他是同意还是拒绝。

这是他贴身伺候许君赫多年养成的眼力见。

只是许君赫却没有给殷琅指示,而是自己拿起桌上的玉,两步走到纪云蘅的身前,将玉递给了她。

她接过之后,放在掌心里细细打量。

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到这玉,却是第一次触碰。

冰冰凉凉的,像凝结而成的水一样,即便是整块玉都是鲜亮的绿,没有任何杂色,却还是能透过玉隐隐看见手指的影。

晶莹如水,剔透似冰,当真是一块世间门罕见的珍宝。

“我先前听薛叔说,这天下间门的碧玉,从种水和颜色来看,数蒲甘的最为珍贵稀罕,每一块都是独一无二。”纪云蘅的指腹滑过玉,轻声道。

许君赫心说那杀猪的屠夫,懂的还不少。

嘴上道:“这就是蒲甘的玉。”

纪云蘅唤道:“纪盈盈。”

纪盈盈吓得身子一抖,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双腿俨然软成面条,便是现在有人让她起来回话,她也站不起来,心里早就慌乱如麻。

“你说这玉是我送你的,那我问你。”纪云蘅用认真的声音问道:“这玉有几块?”

纪盈盈脱口就想回答两块。

可另一块在她兄长的手里。

前段时日她去找兄长的时候,正巧撞上纪远摘了玉收进盒子里,当时纪盈盈还好奇地问了他为何将玉收起来,纪远回答则是怕戴在身上磕坏了玉,所以才收起来。

纪远藏玉时虽避着下人,却并没有防备纪盈盈,于是她就亲眼看见纪远将玉藏在了书柜后面的暗格里。

今日衙役搜查定然是没搜到的,否则早就到这些大人的跟前了。

但也只是暂时的,因为搜查还没结束。

纪盈盈六神无主,颤着声答:“一……”

纪云蘅看着她,眸色如平静的湖水般,打断她的话,“你想清楚了再回答,若是说谎,大人们不会轻饶你。”

“就是一块,你只给了我一块。”纪盈盈的指甲死死地掐住掌心,不让自己因恐惧而失了理智。

纪云蘅转头唤了一声,“良大人。”

“我姓许。”许君赫纠正。

“许大人,若是她说谎该如何处置呢?”纪云蘅问。

“你觉得该如何?”他反问。

“抽鞭子,打板子。”纪云蘅想了想,又学着王惠道:“打她几巴掌,她知道痛了,就会说实话。”

纪盈盈咬紧了牙根,听到这时便想着,就算是她挨了板子,再痛也要忍着,万不能将母亲交代的话忘记了。

先前在门前王惠对她说,此玉绝不能承认是父亲给的,只管赖在纪云蘅的头上就是,自有她死去的外祖父顶罪。

当初父亲带回这两块玉,说是无法变卖成现银,又实在是因为太过宝贵不舍得扔,所以才给了他们兄妹,叮嘱他们仔细藏着戴。

他们兄妹也藏得仔细,从未叫外人看见过,可谁知天降横祸,凭空一道惊雷落在了纪家,兄长与父亲接连被抓,行贿上级官员和私相授受的帽子扣下来,先前埋下的祸根就跟着被抄查出来。

蒲甘之玉。

纪盈盈根本就没听说过,压根不知蒲甘是何地,这玉又是什么来头。

“若是她胆敢在我面前撒谎,我便让人割了她的舌头,片成刀花,再让她一点一点吃下去。”

许君赫只是问,却并不采纳纪云蘅的意见。

纪盈盈哪里经历过这些,被这么一吓当场就不行了,崩溃大哭道:“两块,有两块!”

“那还有一块在何处?”纪云蘅立马追问。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纪盈盈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姑娘,在极度恐惧之下,她甚至无法好好思考,更不知道现在自己该如何回话,怕不小心说了什么拖累了兄长和父亲,拖累整个纪家。

她高声朝门外喊道:“娘,娘救我!”

她本能地想依偎母亲,可王惠早就被抬了出去,大门紧闭,任她怎么呼救,都没人应声。

“若是你们知道我有两块这样的玉,又怎会只拿走一块?”纪云蘅道:“我再问你,另一块玉在谁那里?”

纪云蘅的问题非常简单,在不知情的人听来并没什么特殊。

然而知情人却知道,这问题很刁钻,让纪盈盈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不敢回答。

若说不知道,可是等到衙役从兄长房中将玉搜出来,证实她在撒谎怎么办?

若是将实情说出,岂非将兄长手里的玉白白供出来?

“回话。”许君赫不耐烦地催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