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0章 一轮，倒打一耙

一上午时间，《封神传奇》官微上那句「誓要打破华语影史票房纪录」的口号，可谓是传遍了全网；

而业内上百位一丶二线演员明星的转发造势，也让这部电影的声势更加汹涌澎湃，一时无两！

至于大众的观影体验如何，这就得往后再等一等了。

最早今天下午，最晚明天上午，网上的影评一定会铺天盖地的……谁让这部电影的宣传噱头和阵仗，那麽大呢？

临近中午的时候，宅在家里的林楠和刘艺菲又先后接到了两通电话：

前者是百花奖的事情，奖项的新闻发布会正式官宣定在了8月下旬，也即是提名名单的公布时间。

而后者就是《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的版权交易问题了，大概还需要一周到10天左右才能彻底敲定，因为电视台那边僵持住了；

按照总局的政策，一部剧的一轮播出平台最多可以有两个星级卫视，即「一剧两星」；

但芒果依旧想吃独食，要独家，所以现在就卡在了价格上。

毕竟其他星级卫视虽然拿不出独家的「天价」来，但「两星」联手还是能轻松干掉芒果所谓的独家高价的；

而本着利益最大化的原则，蒋樰柔也是乐见其成，希望他们就这样继续竞争下去；

于是乎，一群星级卫视就这样拉扯了好几天，都没有决出「胜负」；

今天上午，最后的报价时间经过各方协商丶达成一致，正式选定在了一周后，到时候一锤定音！

「也就是说，一轮播放权，蒋总监要求的底线是每集440万？」

刘艺菲轻启朱唇，有些惊愕地看向林楠，这个数字可不低呢！

「嗯，一轮的底价就是每集要卖到最少440万，由各家卫视去争，去决定最后到底是芒果独家，还是被其他两个星级卫视合力拿下。

茜茜，你平时也不留意这些，所以不知道目前电视剧市场的疯狂程度；论赚钱，热门大剧完全做到了降维碾压九成九的商业电影！

另外，讯哥儿那部《如懿传》不就破了国内的电视剧交易纪录麽？一轮每集卖出了600万，由两家卫视拿下，每家每集300万……」

「一轮丶二轮乃至多轮，还有更高的独家网播版权，周边……」

虽然刘姑娘不是那种对钱很在意的人，但这可是红星坞投资制作的第一部电视剧，所以她也就情不自禁地认真估算了起来；

紧接着，一双漂亮的眸子就亮晶晶地望向林大导演，惊喜道：「林楠，好多！」

「哈哈，是不少呢。另外土豆那边我也不好赤裸裸地『中饱私囊』，不过想来应该不会低的，等他们最后成交的结果吧。」

「嗯，今年红星坞的年终奖，我准备翻一番。」

「那你可比我大方哟。」

「我就那麽二十几个员工而已嘛，自然可以大方啦，谁让你那边几个公司加起来有大几百近千人呢？嘿嘿……」

当林楠和刘艺菲宅在家里你侬我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中午去哪儿「打牙祭」或者「打秋风」的时候，有些人则已然是着急忙慌的焦躁状态了。

没错，说的就是于东！

在向家三口人离开搏纳总部大楼之后，他在公司也坐不住了，完全坐不住；左思右想之下，宜早不宜晚，他当即动身，赶往了中影。

喇陪慷今天上午也很忙，一大早先是开了个会，讨论安排好了下个月9号中影电影股份有限公司正式举牌，上市敲钟的事情；

紧接着又在办公室跟刘炜强丶韩三坪丶黄健新等人坐了下来，说起了大后天《建军大业》的开机仪式，那天会有不少领导和官媒到场的。

秘书将于东拦在了等候室这边，然后就一个人跑去汇报了。

董事长办公室内，喇陪慷微微蹙眉……韩三坪则是嘴角露笑，颇为玩味，且毫不掩饰。

只有黄健新和刘炜强两人依旧摸不着头脑，很好奇现任和前任董事长这是怎麽了？为什麽表情会如此怪异，而且还是完全相反的神态？

「搏纳也是《建军大业》的出品方之一，既然他赶在饭点儿前跑来找我，那就吩咐小礼堂那边，加个位子吧。有事儿，一会儿饭桌上说。」

喇陪慷随意地吩咐道，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但又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

黄健新终究是比刘炜强这个港圈导演反应快，当即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因为在某种意义上，领导是这种态度，那可不是什麽好事儿，多半要糟糕了。

于东这一等，就是大半个小时，直到12点半左右，他才看到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开了。

秘书头前带路，喇陪慷几人有说有笑地走向了小礼堂，于东在示意下也急忙跟了上去。

「喇董，韩董，黄导，刘导……」

热脸打起招呼，但却并没有收到太多回应，只是点头或礼貌性的微笑，很正式。

察言观色对于到了于东这个层次的资本大佬来说，那简直就是最入门的小技巧，也早就是炉火纯青和登峰造极了；

此刻，他心里无比清楚：喇陪慷知晓他的来意，自己的老上级也知道，而另外的黄丶刘二人，应该只是意识到了有什麽事情。

本想着私下里说，但看今天这情况，于东知道，是避不开黄健新和刘炜强了。

饭桌前，推杯换盏，说的都是《建军大业》的事情。于东瞅准了空档，笑呵呵地端起了酒：

「喇董，我公司参投的那部《封神传奇》其实挺不错的，集团下属院线公司还有控股的那些院线，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得罪了他们……给的排片远低于综合排片……您看能不能……」

一瞬间，黄健新和刘炜强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两人心中颇为忌讳的嘀咕着：「果然是大事儿啊！」

「给的排片低，那就说明他们并不看好那部电影，这也是市场的选择，怎麽能人为干预呢？一部不看好的电影还要给排片，你当这是私企呢，盈亏都是自己的？这是人为地损害丶流失国有资……」

听着喇陪慷这番义正词严丶毫不留情的话，于东心里简直憋屈到了极点，鄙夷不断：

还没上映就说不看好？上映才半天，首日票房都还没有呢，就说什麽提高排片等于损害国有资产，还扣大帽子？

中影的院线公司和控股院线要是有这种「预判」能力，那中影当初是怎麽主控投资《太平轮》这一类大烂片的？那会儿，中影的市场预判能力去哪儿了？

「喇董，我也是咱们中影出来的……这次给的排片率，7.4%，真的近乎于是侮辱人了……其他大多数院线都是30%左右……我知道港岛那家子之前可能得罪……」

人在屋檐下，于东覥着脸继续讨好服软，但还是被喇陪慷厉声打断了：

「别乱扯，中影从来都是一视同仁的，谁来都一样。你今天过来，如果主要就是来口无遮拦的，那吃过饭，就可以走了。

电影如果真的好，一家给的排片低，那也影响不了什麽。票房好丶口碑好，你们完全可以去申请延期，申请一个月丶两个月，总能拿到理想票房……」

这是逐客令了！？

饭桌上，一时间僵住了。气氛微妙，于东有点儿下不来台。

「今天这蟹黄包不错，大家赶紧尝尝……这小食堂也是，真是人走茶凉了，也不知道照顾照顾我这四川人……」

韩三坪自顾自地笑道，岔开了话题，这才算是化解了众人的尴尬。

「嗯，是不错。」

……

「韩董说哪儿去了，呵呵……去，跟小食堂那边说一下，现在立刻给韩董上两道他喜欢吃的……」

一切好似都没有发生，五人不再说什麽电影的事情了，也不再谈排片，一副缄口不言的样子……只聊吃喝。

午后一点多，于东追着韩三坪到了中影停车的地方。

「韩董，您可是我的老上级，不能不帮我啊。」

「帮你？94年我担任北影厂厂长，你就是我手下的。99年合并成立中影，我是实权的副董事长兼副总经理，虽然那年你去下海了，但从我那儿拿到的发行和制片项目，可一直就没断过。你的搏纳能有今天，我帮的还少了？

哦对了，还有你那位老岳父，对你也是鼎力支持呀！给资金，给资源，给人脉……但，你这人真是天生的商人，这几年飞黄腾达了，是怎麽报答你那位岳父的？错了，是前岳父！抛妻丶弃子，一点儿不念旧情和大恩……

现在我都退了，怎麽帮你？帮不起，帮不了，不敢帮呀。我那点儿东西，是留给佳女的……」

韩三坪怼得于东哑口无言，他连看都不想看后者那副隐忍陪笑的脸，头也不回地径直上了车。

半分钟，看着轿车消失在视野里，于东脸上淡淡的笑容才彻底消失，剩下的只有冰冷和戾色。

如果他猜的不错的话，上影那边，任中伦的态度应该也不会好，甚至会比喇陪慷的言词更加「犀利」；但这个电话，他还不能不打，就为了那微乎其微的可能。

坐进自己的车里，司机开得很平稳，于东拨通出了任中伦的电话。

此刻，为下午路演做准备的任中伦正在办公室休息，私人手机的来电，让他有些诧异。

不过看到那个备注后，任大董事长刚刚还有些不满的情绪瞬间就散了，转而变得饶有兴趣。

「任董，我是于东。」

「嗯，知道是你，不是你难道还会是向崋强？呵呵。」

任中伦仅仅一句话，直接就将于东怼死了。

这句话里包含了太多的东西，即：任中伦知道于东的来意；上影就是故意的；上影不会给他这个面子……

「任董，这次《封神传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