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所有的灵，收集起来，交到我手中。」

这一次，【妖·霜冻之霢】听话了很多，那触手就像采棉花一样，不停收集着灵魂碎片。

迪格帝特再次注入了更多的能量。

不够，还是不够！

【妖·霜冻之霢】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不管有多少人的灵魂填充进去，都无法被完全掌控。

它总是会挣脱束缚，回归自由。迪格帝特陷入了两难。

「我必须保持头脑冷静！」

他满头大汗地想着，人命已经化为了一串数字，脚下的城市是一片被冰冻的废墟。

【妖·霜冻之霢】得不到灵韵，开始疯狂吞吃尸体，压榨最后残存下来的能量，那「嘎吱嘎吱」的咀嚼声，在寒冷的夜空中分外响亮。

就在这时，电报机「滴滴滴」地响了起来：「长官，11文明的超级要塞赶到我们这座城市了，正在问询【妖】去了哪里？」

迪格帝特脸色一变，发送密文：「回复他们，【妖】已经被我们打伤，逃难到了远方。」

他脑海急转，汗如雨下——出大事了！

「一旦让这些悬浮堡垒，发现我在操控【妖】摧毁他们的城市，这些军人一定会发疯并攻击零波城。」

「我必须完全驾驭它！然后摧毁这些敌人！」

「是的，必须要【驾驭】它！一旦让它恢复清醒，所有的一切都将白费！」

他再一次下定了决心。

「既然已经投入了两座城市，再填入几座城市，一定就能成功。」

「只能一条路走到底了。」

太阳渐渐向西，他看向天空中的月亮。

世界依然是那个世界，但人心，变了好多回了。

他催促脚下的这一颗硕大人头，朝着远方的黑暗赶去。

……

……

此时此刻，大量的人类城市因为一条突如其来的电磁波信号，陷入惶恐当中。

「谁发射的信号？来源于哪里？我们的悬浮堡垒呢，已经被摧毁了吗？」

「报告，东金城的超级要塞已经抵达零波城，毫发无损，并未参加战斗。」

「根据零波城的官员介绍，【妖·霜冻之霢】重伤逃脱，命不久矣，要求他们的飞船守护在此处，以避免它卷土从来！那座城市受到的损伤真的很严重，整个城市都被冻住了，至少有三百万人口的伤亡。」

三百万，这个数字吓得人心肝发抖。

那可是三百万啊，一个城市有几个人？

「不，等等，这无线电信号可能来源于……人类11文明分支？！」

「快，联系一下，那座城市没有上线？」

无线电大厅中，工作人员们通宵忙碌着，键盘的声音「噼里啪啦」如同瀑布一样。几个领导站在大屏幕前，全身冒着冷汗。

「第三文明分支与十一文明分支，确实没有上线……但超级要塞确实联系上了。」

超级要塞中的军人，听到自己老家被摧毁，惊慌得脑子变成了一团浆糊，不停地「八嘎八嘎」地叫。

「请你冷静一些！」

「不可能！我们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任何敌人！」

「后方也没传来消息，再怎麽也会有反抗！一定是假消息！」

这些军人惊慌失措，竭力反驳，然而后方无法联络上就是最大的坏消息。

各大城市的领袖也止不住慌乱起来，中间混搭着一群被驾驭的人，这些家伙装模作样地演戏，旁人却是没办法分辨。

「把我们的悬浮堡垒派遣回来！」纽越城的一位首领咬着牙说道，「保护我们自己的城市才是关键！」

「超级要塞，你们回自己的城市看看吧。有消息立刻通知我们……如果真的亡了，我们欢迎你们的移民。」

有了一个带头者，联合军队立刻作鸟兽散，飞到一半的各种悬浮堡垒，纷纷调转了自己的方向，返回自己的城市。

超级要塞也不可能待在零波城，匆匆忙忙回家。

……

云海市也紧急调遣自己家的两艘堡垒，紧急回城。

至于那些战斗力不高，没有核武器的城市，一个个吓得瑟瑟发抖，生怕自己成为了第三座被屠戮的城市。

「救我们啊！」

「现在安全区开了，讨伐失败，【妖】到处乱跑。」

「你们这些大国……救我们啊！」

这些小城市的领导在屏幕中声嘶力竭地呐喊着。

但却无济于事。

现在只能各扫门前雪。

或许「人类联合起来」这种想法，永远是一种奢望。

这些城市毫无办法，直接开始大逃难。

浩浩荡荡的城市居民，抹黑逃难到了郊外，就像蚂蚁搬家一样，分散到了附近的森林。人口少，被发现的概率确实会减少一些。

…

「这他妈的，我们不可能逃到森林中吧……可如何是好？」

云海市的各位领导也是汗如雨下。

一旦下达命令逃跑，士气立刻就崩溃，而且作为人口大城，一千多万人，怎麽泡丶

李春宏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让它吃了两个城市的人，一下子得到了多少唯心能量。」

「或许这个怪物已经完全不可抵挡，哪怕我们有一些底牌，也没办法战胜它。」

「更甚至，我们剩下的城市，已经一盘散沙，再也没有联合起来的希望。」

「该死的！早就知道这计划不靠谱！纰漏也太大了！」

众人骂骂咧咧。

整个大房间除了叫骂声外，只有一些机器的「滴滴」响动，气氛冷得可怕。

「它吃了这两个城市的文明积分吗？」

「不至于……应该不至于……」

理论上，一个文明消亡后，灵韵是比较容易收集的。

但「文明积分」却会缓慢散逸到时空中——没有三级文明的技术，收集不了。

这部分更高级别的唯心能量，一部分被盘古大陆的世界意志吸收，另一部分会直接丢失。

唯有成熟期的四大天灾，才有吞吃「文明积分」的能力。

但这仅仅只是理论，谁也不知道这【妖·霜冻之霢】究竟成长到那个阶段了。

而整件事情也显得无比诡异。

战况在毫无情报的情况下，一下子急转而下，没有任何寰转的馀地了。

「大家不要太着急，将文明积分提取出来需要大量的时间，这是陆远提供的资料，绝对没错。」

当初，【鬼】级别的天灾，吃掉蓝鹏文明残留的运，还用了小半个晚上的时间呢。

「它连续袭击多座城市，又快速转移，可能只是吞吃了一点灵韵，根本没有吸收『运』！」

「难道这些城市这麽多年的准备，都是无用功？」

「零波城不是把它打伤了吗？它是怎麽发动突然袭击，并顷刻间消灭这些城市的？」

这些都是很大的疑问，简直令人无比困惑。

「不，各位，零波城的说辞本来就有些奇怪！」

超思维者，张辉教授一动不动地盯着大屏幕，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零波城开启安全区的时间比预期中的稍微早了几分钟，提早和这个异象交战了。」

「一般情况下，只会晚一点开启，而不会早一点开启！」

「就像那旧德里，晚了好久……」

「他们就算纪律性再好，也得等同胞城市的悬浮堡垒赶到的时候，才会开启安全区吧？提前开启是什麽意思？难道零波城真的能觉得自己能单挑一个异象？」

「这一点我觉得相当匪夷所思。」

众人绞尽脑汁地思考起来。

李春宏皱着眉头：「零波城的解释是，这个【妖】已经发现了其他城市，想要跑过去吃人。所以他们不得不开启开启，提前交战。」

张辉眼睛一蹬，大声喝道：「但你们不觉得他们冒的风险太大了吗？这是什麽级别的道德品质？如果换个角度思考……我们遇到这种事，会提前开启吗？」

李春宏想了想：「不知道……还真的不好选择！提前交战确实有极大风险，但不提前交战，不是全完蛋了吗？被它吃了人，情况更加糟糕。」

张辉眉头微皱，吐出胸腔中的浊气。

这样想，好像倒也正常。

但他总觉得，这件事相当蹊跷。

有很多无法理解的事情，正在发生当中……

……

夜幕深沉。

一部分城市正在扩散无人机，以最快侦查到【妖·霜冻之霢】的动向。

各种无线电通讯，时刻保持着。

「它的下一个目的地是哪里？」

「暂时还未找到。」

…

失去了大后方的「超级要塞」，马力全开，归家心切，那引擎的火光撕裂，划过黑暗的天际线。

…

还有一部分没有战斗力的城市，开始大逃离。

这些城市的秩序本来就比较糟糕，没有强有力的大政府。

谣言的胡乱传播，手段再强硬的领袖也无法控制住。

城市的喧嚣慢慢被尖叫和哭喊取代，街道上满是慌乱的人群，推搡丶奔跑丶跌倒，再爬起来继续逃命。

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和血腥的气味，刺鼻得让人窒息。

各种抢劫，盗窃，杀人，放火，时有发生，无法制止。

就连领袖自己，也开始逃跑了——他们驾驶着飞机，尝试着逃难到其他有战斗力的城市。

人类文明有时候很脆弱。

哪怕强敌还没有来袭，便已经率先自毁。

就算，有部分人在灾难活下来，那又如何？

他们还能建立全新的文明吗？他们能重新崛起吗？

很难……很难。

历史不会许以任何人以任何东西，现实中的一切都只能依靠自己的双手。

这场灾难中，有人度日如年，绞尽脑汁，想尽办法；有人惊慌失措，举止失态；也有人只想逃，可逃到哪儿？

更有人，沦为赌徒，借着「为了全人类」的大义，行那杀戮之事。

可终究只不过是自说自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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