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爷子瞅眼儿子,陈高远放下茶杯,进了房间。
等到大爷爷丶三爷爷和四爷爷去村里马路上散步后,陈小米忽然小声说:「我听到风声,李恒在沪市很受女人欢迎。」
听闻,在座的人都没什麽特别反应,
优秀的男人哪个身边没几个女人围着转?
陈家也不是小门小户,没有小家庭那种暴跳如雷的愤怒和岔岔不平,相当地平和。
或者说,当一个男人优秀到一定程度后,自动会有飞蛾扑火之事发生,他们见怪不怪了。
陈小红扫眼周边,见都是信得过的自己人后,压低声音问:「小妹?你这话另有深意吧?」
现场之人都领会到了这一点,要是普通女人,陈小米提都不会提。更不会当着陈老爷子的面讲出来。
迎着众人的眼神,陈小米点点头,不疾不徐吐出一个名字:「黄昭仪。」
「谁?」大姐陈小芸面露惊愣。
陈小米说:「唱京剧那个。」
陈小红讶然:「大青衣?」
陈小米说:「回老家之前,我特意让京城朋友帮着留意他,没想到还真有收获,黄昭仪的身份就不用我多介绍了,你们应该都清楚。
让我惊讶的是,对方昨天竟然尾随李恒上飞机,跟到了长沙。」
陈小芸凝重问:「这麽疯狂?得逞了没有?」
无怪她这麽问。
黄昭仪的美名早就在京城和沪市传开了,好多男人趋之若鹜,被对方倾倒,
是一个非常有魅力和杀伤力的女人,不容小。
陈小米摇头:「碰壁了,李恒似乎对她没兴趣。」
几人互相瞧瞧,替子矜松一口气。但稍后又沉默下来。
果然,陈小米接着讲:「这次有黄昭仪,下次呢?
下次会是谁?
连黄昭仪都被吸引了,保不准会吸引更厉害的过来。嫂子要是这个态度,子矜就危险了。」
她的意思十分简单:黄昭仪被拒绝,勉强能找到理由,毕竟这大青衣岁数不小了。假若年轻个5到10岁,李恒还会这麽经得住诱惑吗?
假若换个不择手段的女人过来,李恒能抵挡多久?
假若换个陈家都忌惮的情敌过来,事情走向会如何?
陈家手里握着剑,所以比一般人更能深刻认知剑的锋芒,也更担心难以对方的神兵利器过来。
陈小米能懂的,其馀人自然也能懂,
良久,陈小芸问向陈老爷子,「爸,你怎麽看?要不要调查下李恒在沪市的情况?」
陈老爷子不动如山,摇头缓沉讲:「时也命也,顺其自然吧。」
三姐妹和两女婿面面相对,临了陈小红问:「爸,你是怕惊动深水里的东西?」
陈老爷子拿起跟前的茶,有一口没一口慢慢喝着,「核心是李恒和子矜自己。」
这话一出,其馀人登时明白过来,这世道一山更比一山高,永远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关键要看他们自己的感情纯度。
同时,五人也隐隐清楚,老爷子对大嫂是有些看法的,但在容忍范围内。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陈老爷子一直有暗暗关注李恒,也知道李恒和余淑恒走得十分近,为了不惊扰对方,才制止大女儿的提议。
当然,也正是因为知晓余淑恒的存在,陈老爷子才放任大孙女在李家住丶在李家过夜。
陈老爷子的做法,与其说是放纵,还不如说是一种策略,用「人言」的策略牵住李建国和田润娥的心,用「人言」约束李恒。
陈子矜很委屈,可又明晰亲妈的性子,一时也没办法,只能面上当做什麽事情都没发生一样,跟着李恒回了李家。
休息会,李恒拿起一些糖果和酒,对陈子说:「走,我们四处走走散会步,顺便去看下我二大爷。」
「嗯。」
陈子矜担心他有想法和不满,本想安慰几句,结果还没等她开口,李恒已经牵住了她的手:
「想要说什麽好听的话给你老公听呢,晚上留床上再说。」
闻言,陈子矜心底那一丝患得患失消失不见,笑意盈盈地说:「晚上某人坏得很,我都没多少时间说话。」
「这麽坏?」
「嗯,比这还坏。」
「那,那我今晚不吻你,其他照旧。」
「德性!」
年前二姐说二大爷可能快不行了,李恒放挂鞭炮进到院子里的时候,二大爷正在晒太阳喝酒。
酒是农家自己酿造的那种米酒。
「二大爷,我来看你了,新年好!」
他进门就大喊,怕对方耳背听不太清,声音比平素大了不少。
「呵呵,你小子回来了,不错,还带婆娘来了。」二大爷笑呵呵,起身要给两人倒茶和拿瓜子花生。
李恒赶忙摁住:「别,您老还是好好休息吧啊,我们刚吃早饭不久,肚子饱得很。」
二大爷逮着陈子瞅瞅,又瞅瞅:「丫头变化好大,我老眼昏花都快认不出来咯。」
「二大爷,我是陈子。」陈子矜笑吟吟自我介绍。
「晓得个,晓得个。」二大爷往嘴里沽口米酒,突然抽风似地唱起了戏腔:
「等我走咯,保佑你们夫妻俩人财两旺,人也发,财也发,子孙世代发...」
李恒:
陈子矜:
见李恒出现,同一个大院的杨应文母亲放下手中活计走了过来,「李恒,你现在可是发达了,贺喜你,贺喜你和子恩恩爱爱,长长久久。」
得咧,农村妇女难得这麽拽一次词,李恒和陈子有点受宠若惊。
互相礼节性地道声新年好丶拜个年后,他探头问:「应文呢,没在家?拜年去了吗?」
提起小女儿,杨母就显得有些沮丧,「没有,我正想问你这事,这死丫头寒假没回来,家也不要了,你们俩平常和她有联系麽?」
寒假没回来?
李恒有些证神,登时想起来暑假开学之前杨应文说过的话,以后不回这个家了,当时还以为赌气来着,竟然来真的?
他看向子矜。
因为他和杨应文就通过一封信,讲得还是她发现了生财之道,挣留学生的钱陈子矜说:「我听宋妤和肖凤讲过,好像应文寒假去了一学姐家,在京城过年。」
李恒瞄眼杨母,替对方问:「叫什麽名字?我怎麽不知道?」
陈子矜知其意思,耐心地讲:「对方叫杨雪琴,在清华读大三,学的计算机好像,我和宋妤见过对方,对方请我们去外面饭店吃了一顿饭,挺热情挺开朗一人。
听应文说,杨学姐在大学经常帮她,关系挺要好——」
叫杨雪琴麽?
李恒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个学生头短发女生,上辈子对方还是自己和应文事业上的搭档,要真是同一个人的话,那确实可以放心杨应文的安危了。
大过年的,杨母为小女儿的事情哭过好几次,现在终于听到确切消息,顿时宽心许多。
陈子矜问:「子,应文不是写了信回来吗,你没收到?」
这时旁边的二大爷插嘴,「被坏蛋烧喽,塞灶膛里烧的喽,小杨也是命苦,
生在这样一个家庭...」
李恒看看二大爷,感觉对方思路十分清晰,就是说话抑扬顿挫,有点不太着调。
陈子望眼院墙外面劈柴的杨父,小声问:「是被应文爸爸烧掉的?」
每每想起这事,杨母就眼泪巴巴,
半个小时后,两人从二大爷家走了出来。
离开前,二大爷忽然拉着他说:「有个东西给你。」
李恒停下脚步,「什麽东西?」
二大爷拄着拐杖站起身,缓缓走进屋里,过会又走了出来,此时手里拿着一个黑乎乎的蟾蜍:
「这玩意是祖上传下来的,好几百年了,你留个纪念吧。」
接着他拍拍李恒胳膊:「最好是带在身边,能帮你聚运。」
李恒有些懵。
前生这东西二大爷可没给自己,据老爸回忆,好像是被大爷一脉带出去了。
李恒接过,入手好沉:「二大爷,这是什麽材质做的?怎麽这麽重?」
二大爷滋个大黄板牙,偷偷在他手心写了一个字,写完,继续大口大口沽米酒。
李恒傻眼,金?
金子做的?
李恒再次掂了掂,顿时信了几分。
不等他开口,二大爷扫眼陈子矜,悄悄说:「不要给其他人看到,二大爷谢谢你和你妈送糖送酒,满足咯,没什麽还的,你就收下吧,记得明天来陪我磅嗑崂嗑。」
李恒推辞,死活不要。
但二大爷对症下药,一句话就把他堵回去了,「小子埃,所谓天圆地方丶物极必反,桃花运太过容易变成桃花劫,得老祖宗这个玩意儿镇住。」
李恒懵圈,眨巴眼:「二大爷,我知道你会打时,何时会算命了?」
二大爷打时是出了名的灵验,谁家鸡狗牛丢了,找他打个时,能大概说个方向。
村里人也不晓得他是怎麽推测的?反正就是拿一把烧柴火的铁钳,在柴灰里有一下没一下落点,口里念念有词,就成了。
二大爷笑呵呵说:「谁说我会算命?我是唬你的。」
二大爷一脸的玩笑不恭,但李恒确实被唬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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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更后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