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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语气却十分笃定?,仿佛开了上帝视角一样。

她慢慢挪过?去,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虚,低着头像犯了错的小孩子,“你怎么知道的。”

“每天你不就是这个点准时?来报道吗?”他掀起眼皮看她一眼,没什么情绪地?扯了下嘴角,“你看,连你都可以做到?,他作为我妈最亲密的人,却不行?。”

在她心里,池砚任何?时?候都是意气风发的。

所以现?在那?抹无奈又自嘲的苦笑,才?让她格外心疼,“没关系的的砚砚,你不想笑就不要笑了。”

医院刺眼的白?织灯洒下,那?张冷白?色的脸仰起时?,还未消退的红肿格外明显而?突兀,又直又密的睫毛此?时?微微颤动着。

程麦小心翼翼地?拿食指指腹碰了下,到?现?在了,她还能感受到?那?块皮肤的烫,足以想到?当时?盛怒之下的池正山用了多大的力。

轻轻摩挲了片刻后,她眼里迅速聚起一团水雾,开口时?声音都哽咽了,“砚砚,你现?在是不是,很痛啊?”

池砚靠在她的肩膀上,从?来不肯示弱的男生头一次承认了,嗯了声,“是有一点。”

他的声音很低,几乎都要听不清。

听到?这话,她更难受了,动了下身子想转过?看他,可他禁锢在她腰间的手臂却骤然收紧,往她肩窝里埋得更深,只剩一声咬字不清的“别动”,程麦整个人真的没有再动。

但?不是因为那?句话,而?是因为她脖子上那?一点异样的湿润。

滚烫的眼泪顺着一路往下滑,在冬天迅速失温,立马变成一阵带后劲的冰凉,黏在她皮肤上。

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也清楚这个臭屁又有很重包袱的家伙肯定?不想让她看到?,程麦没有挣扎,反倒抬起一只手,徒劳地?、一遍遍摸着他还露在外侧的小半张脸,将那?块也笼住,全然地?保护姿态。

就像小时?候每次她哭程建斌也会做的那?样,希望用这安静而?机械的动作能平息他心底翻涌的情绪。

*

池正山最后还是走了。

第二天晚上,程麦推门进去的时?候,电视机里女主播正在用标准的播音腔通报临县受灾情况,画面里出现?了池正山和其他几位领导的身影。

林桐早上已经醒过?来了,但?依旧很虚弱,看着电视不知道在想什么,池砚安静地?坐在一旁,垂眸拿沾水的棉签给她喂水,耐心而?细致,连护工都插不上手。

这也成了后面几天的常态,连医护人员都会向林桐夸他,说没见过?这么孝顺又耐心的男孩子,哪怕后面林桐病情好转了,和池家的两位老人一起劝他去回学校,池砚始终不置可否,只说有自己的计划,让她别担心,然后接着我行?我素。

时?间就像一位飞针走线的裁缝,规律又娴熟地?将流走的日?子缝合起来,收到?一起。

过?往留下的所有遗憾和隔阂既无法窥探,也无法弥补。

池正山出差结束后立刻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南城,向林桐道歉,对池砚高考在即不回学校的行?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于?附中?打来电话后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彻底帮他摆平了这事。

对于?像他这样严格要求孩子又拉不下脸的传统父亲来说,其实已经是在委婉道歉了。

而?池砚也并没有像电视剧里那?样,因为这事和池正山决裂或断绝关系。

那?晚他所展露的脆弱、失望和那?滴的眼泪仿佛只是她深夜的幻觉,到?第二天再见面时?他已恢复了素日?的平静冷淡,至少面上如此?,对他爸的态度也一以贯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