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柳折这副诧异模样,李夜清解释说:“我住在琵琶街,下九流之地消息自然最是灵通,不如就趁着回琵琶街的功夫,劳烦柳大人说说今早死者的由头。”
“回琵琶街?”
“不错,我总得换身官家的衣服再去查案吧,”李夜清指了指身上的墨染袖袍,“况且既然是妖魔行凶,我还需回去准备些物件。”
听罢,柳折也不再追问,向李夜清叙说起今早死在内城的那人身份。
“今日死者名叫郭昀,是个在内城丹青坊内做颜料画具生意的小老儿,据郭昀遗孀张氏的供词来看,昨天郭昀因为去城外坊市向南洋商人进货珍稀颜料,回玉京城时已经是宵禁,今早卯时才归家,归家后须臾间就暴毙而亡,死前一直絮絮叨叨着诸如嫁衣女鬼之类的话,为了不惊扰街坊,郭昀的尸首还不曾被运回玉衣巷。”
“嫁衣女鬼?”李夜清摩挲着指环,“看来这妖魔已成了气候。”
“李都司,有把握吗?”
望着柳折那一副抓住救命稻草的模样,李夜清笑了笑。
“安心。”
言谈间,三人已经穿过玉壶坊,映入眼帘的就是波光鳞寻的十里秦淮和碧瓦朱檐的琵琶街。
走在琵琶街的青石道上,一路的老鸨看见李夜清身后两个穿着官家绣服的玉衣卫都像猫见了老鼠一般。
虽然来过此处的次数不多,但柳折对琵琶街的趣闻也略知一二。
是谓秦淮里,俗不成雅不就,衔蝉居的对子可笑可笑;琵琶街,狗不吠猫不叫,白狸奴的肚量惶恐惶恐。
可真到了这里才知道,趣闻里的衔蝉居竟然就是李夜清的住宅。
现在他就站在挂着衔蝉居三字牌坊的铺子前,望向大门两侧撰写的对联,果然可笑。
上联奇变偶不变,下联符号看象限。
在秦淮河这样风流雅致的地方看来,这对子确实莫名其妙,荒谬绝伦。
李夜清推开铺子大门道:“陋室一间,还请二位勿要见怪。”
随后刚跨进衔蝉居的门槛,一大堆各式各样的猫狸奴就拱向二人脚边,数量之多令人咂舌,柳折也明白了为何琵琶街的白狸奴肚量惶恐,敢情有这么一大堆。
见进来的那二人未带食粮,一群猫狸奴随即又一哄而散,各自跳往院子里的爬架上玩闹去了。
为柳折二人倒上一壶凉茶,李夜清就径直去了内室。
片刻后,李夜清就换上了一身玉衣卫的青虺绣服,只是他的吞口鸾带上并未佩戴令牌,而腰间悬挂着的除了一柄绣冬刀,还有一幅收起的卷轴。
李夜清捋了捋袖口道。
“既然镇抚使大人勒令七日破案,事不宜迟,我和这位小郎君这就赶往丹青坊。”
柳折正要说声好,但又立马意识到李夜清话中的不对劲。
“那我呢?”
“柳千户是武者,境界已经到了先天的地步,气血横练能够震慑邪祟,”李夜清回答道,“要是柳千户去了,妖魔畏惧不敢现身,反倒对破案不利,劳烦柳千户带领玉衣卫在内城掠阵,或者如果柳千户愿意的话,替我暂时看看小店也可。”
望着院内大大小小百只猫狸奴,柳折连忙摇摇头。
“我还是掠阵去吧,破案就全靠你了,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