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玄居于中土,临近东海之碣,可和位于南山以南的青丘国相距甚远,黑狐夺了白裔的国君之位这些事情我也只是有所耳闻,不过你娘现身处青丘,确有其事,至于安危你也不必担忧,以她的境界,独善其身实为易事。”
虽然黄广孝如此说,但李夜清仍是肯定道。
“师傅,我想去一趟青丘。”
“你看你,又急了不是?”
黄广孝按着李夜清的肩膀,将其按在了亭中的石凳上道。
“眼下你去蜀地是头一等事,这事儿你爷爷可交给你了,他甚至连那神道敕令都交到了你手中,若是办砸了,就不用师傅多说什么了吧,再说了,如今你距离知境仍差些许距离,就算是去了青丘,又能做些什么?”
听着黄广孝一番话,李夜清沉默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应允下来。
“是,师傅。”
亭中摆放着纵横二十一道的棋盘。
这二十一道虽然比之寻常的十九道只多出了两道,可其中多出的棋局变化,天地至理却不知凡几。
此时棋盘上正是一盘残局。
黄广孝从棋笥中捏出一枚剔透的黑子道。
“我三日前卜算过些许你的命途,可只算出了你这次蜀地之行是破境的契机,其余的仍然是一片迷雾,就像当年在桃止山时一样。”
听黄广孝提起桃止山,李夜清心中不禁浮现起那日安遗坊中,烛阴和自己所说的真相。
桃止山天地二门后连接的根本不是什么天庭和地府,更没有飞升一说。
不过烛阴也曾劝自己不要说破,故而李夜清只是听着黄广孝言语。
“此行若是能破知境,那便是极好,另外当年在剑阁中欠了份人情,也该去还了。”
话至一半,李夜清从腰间取下那柄断了剑首的霜降,按在石案上说道。
“这柄剑断了剑首,我日后到了剑阁中时,也好去老剑福地中请高明铸剑师帮我重塑剑首。”
黄广孝瞥了眼石案上的断剑,当下就道出了此剑的名字。
“霜降,是柄好剑,若非剑首崩断,它不输于徐达手中那柄扶乩,而你日后若练就一颗纯粹的剑心来,它自然也能跻身剑阁的剑谱之中。”
李夜清看向黄广孝,询问道。
“您知道这柄剑?”
黄广孝将手中的剔透黑子置放回棋笥中,托起断剑霜降道。
“我自然知道,我还知道这柄剑是在青雀山中所铸,其中还有你四叔,当今青雀山掌剑真人的一道剑意。”
随后他从鲛皮所制的剑鞘中拔出霜降,轻轻一挥,那随意荡出的剑风就震的院中竹林落叶纷纷,而在风中还有隐隐的青雀啼鸣声。
一剑挥出后,黄广孝收剑入鞘,又把霜降还给了李夜清。wap.biqupai.com
“我修的佛法,并非剑道,方才只是以灵气拨动剑中剑意,真正来说,刚刚那一剑应当是青雀山掌剑真人所挥,他的剑法,可不比玄青居士低,而霜降崩断了剑首,剑意仅剩五成,日后你到了老剑福地,若无合适的材料作冶,怕是也难以修复。”
李镇的四子,宣王李洵,早年间得青雀山高功点化,未及冠就上了青雀山中修行剑法和道法,如今竟已经成了青雀山的掌剑真人。
李夜清收起断剑霜降,将其复又悬挂在腰间,剑柄和画轴上的象骨配饰撞在一起发出悦耳的声响。
“原来是这样,那修复霜降寻常金石之物都不可以吗?得什么样的天材地宝才行。”
黄广孝又从棋笥中取出了一枚棋子,不过这一次却不是黑子,而是如素雪般的白子,他盯着眼前的残局道。
“这个就得看缘分了,金石之物尚难成精,修复霜降的材料自然更加难得,另外你也无需着急青丘的事,等你从蜀地归来,年关后你就该着手去青丘了,我救下的那些青丘后裔,可准备由你送去青丘国。”
“由我?”
李夜清虽已做好了去青丘的准备,可当黄广孝提及此事时,他还是忍不住问了起来。
黄广孝盯着眼前的残局,一边沉思一边回答道。
“自然,如今你爷爷北征大月氏方才归来,大玄已不易动兵,是该休养生息数年,另外现在青丘国君易主,以前白裔作国君时与我大玄较好,现在国君是那什么黑狐,你若贸然派什么三品二品的将军带兵去往青丘,你说那青丘国君会作何想?”
听着黄广孝一番话,李夜清微微颔首。
而他也注意到了黄广孝正在琢磨的这盘残局。
黄广孝的棋力在整个大玄中都可算是国手翘楚,可眼前的这盘残局却令他也不知如何作解。
李夜清指着眼前的残局道。
“师傅,这局棋就连您也看不出头绪来?”
黄广孝微微颔首。
“这局棋是数百年前白帝城主所留,据传他以棋悟道,于人间棋手中再无敌手,曾在彩云间与仙人手谈十局,被唤作《彩云谱》,这一局残局就是他和仙人杀成和棋的唯一一局。”
听着黄广孝说起这残局的来历,李夜清只当作是什么市井传说,他本身对于十九道就不算喜爱,更不用提这二十一道。
“对了,浮玉山送来的青蚨信上还说了一件事。”
闻言,李夜清抬头问道。
“什么事?”
黄广孝却是头也不抬。
“浮玉山已找到了可重塑白泽仙体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