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阴伸手按在李夜清肩上,将自己的境界压制在入境道。
“对,武道一途四境,后天、先天、山巅和神变,可光是这后天一境又分三重。”
李夜清此时痛苦万分,沸腾药液正灼烧着他残存的意识。
可烛阴的声音却好似直入他的灵台识府一般,字字声声格外清晰。
烛阴紧紧按住李夜清,同时阐述起武道后天一境中的玄妙地方。
“后天分三重,是谓之铜皮、柳筋、铸骨!而首要的铜皮境,就是要散去你全身无用的气,必要时甚至连炼化的灵气都要全部散去!”
随后烛阴又向对耳铜炉下的火妖递送妖气,使得火焰越发蒸腾。
“我当初初练铜皮境时,已经是入境的妖修,当时我散去了全身的妖气,只为炼出那最纯粹的武者气魄,不过你修行浮玉山道法时得到高功指点,炼出的灵气极为精纯,与修行武道并不冲突。”
烛阴身为以武入四境的钟山神君,其对于武道理解以不是寻常的武者能够相衡。
随着火舌在铜炉底下吞吐,李夜清的全身毛孔中也渗出了细细的血珠。
血珠相连成片,又溶于青色药液之中。
阊云轩外。
昌化看着李夜清在对耳铜炉中备受熬煎,担心地一根笔杆子上下翻飞。
梦蚕趴在檀木窗檐,小心地瞥了里面的景象,悄悄问道。
“李君他没事儿吧?”
墨洗看了眼身侧的昌化,连连摇头道。
“李君能有什么事情,更何况还有那烛阴神君把关。”
可它说话时,那牙却磕碰不断。
而这时,一只白雀落在了阊云轩檀木窗檐上,正是方才在厢房外修行的玉衡。
玉衡也低头瞥了眼轩内铜炉里李夜清的模样。
“没想到烛阴神君竟然会亲自为李君去打造后天之境。”
“不就是后天、先天,这有什么说法?”
昌化用笔尾碰了碰玉衡,不料却刚好碰到了玉衡羽翼下的伤口。
玉衡疼的泪花都从眸子里溢了出来,它立马给昌化脑袋后面锤了一拳。
“你个笨笔杆子能懂个什么?!”
昌化被这一下打中,险些就从檀木窗檐上跌落下来。
“我是不懂,那你说啊。”
玉衡看向轩内的对耳铜炉,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武者修行入门比之法门要重要的多,寻常武者先天境界,不过能凿阵破盾,可如若烛阴神君将境界压制在二境,他递出的一拳却能够摧城断江。”
话音未落,昌化、墨洗、砚青和屈知章都凑到了玉衡身侧,连连追问道。
“为什么?”
玉衡用羽翼指着自己的胸脯道。
“这就在于武者初入门槛时,能否提炼出那口纯粹气息和武者体魄,若杂质多了,那境界再高也是无用功。”
几只小精怪听的似懂非懂。
而伶韵,招财进宝还在趴在窗檐上,伶韵双手捂着眼睛,只敢从指缝中偷偷瞧一眼里面。
每当李夜清痛哼一声,她心就不禁颤了颤。
药液淬炼一直持续到了辰初。
李夜清睁开眼时,那对耳铜炉中的药液已经被全部耗尽,而他体内的杂质也都被洗涤了许多。
烛阴站在古竹墙旁,旁边的寺中精怪顶着一个大大的木鱼脑袋,显而易见是木鱼受多了佛法熏陶,从而诞生了灵智。
而木鱼童子手中则捧着一套玄衫襟衣。
烛阴双手负后,看向李夜清问道。
“李郎,现在感觉如何?”
李夜清动了动双手,试着运起气府中的灵气,片刻后,他惊奇道。
“药液的灼热感已经全然不见了,经脉也没了淤塞感,甚至就连气府中的灵气运行都更加顺畅。”
烛阴指着身旁木鱼童子捧着的玄衫襟衣道。
“李郎先前修行的是浮玉山真传法门长生桥,炼化的灵气对于洗涤杂质污浊也极为有效,只不过没有这药液淬炼来的快,将这套衣衫换上,接下来该练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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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霞寺后。
此时青日已从云霭中探出些许,虽是方才立冬,可天已下起徐徐的细雪。
栖霞寺中僧人扫雪诵经,梵音与钟声交织一处,细雪和檀香烟雾氤氲作一团。
李夜清穿着玄衫,和烛阴沿着栖霞寺的红砖庙墙一前一后地往前走去。
这里位于鸡鸣古山的山脚,入眼处就是一道三丈高的山门牌坊,山门后是绵延数千级的青石山梯。
在山顶上,坐落着一尊半身的石佛像,石佛手捏法指,眼帘微垂,好似在俯瞰山下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