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我军大捷啊。」(1 / 2)

晚明风华 戈昔 5183 字 3天前

第232章 「我军大捷啊。」

贺兰山西北山口,落霞关。

落霞关是西夏时期的关隘,虽然废弛数百年,可仍然有残存的墙垣丶烽埃,

了望台。

眼下,寂寞的落霞关再次热闹起来,驻扎了一万三千明军,人喊马嘶,旗帜飘扬。

此时此刻,四人站在了望台上往西北方向了望,两个文官两个武将。

正是率领后队大军的郑国望丶郝运来丶李如柏丶熊廷弼。

因为之前明军粮草不继,但又为了及时追击叛军和庆王,朱寅拿走了大半粮草,率领五千精兵亲自追击叛军,一万三千主力暂时留在贺兰山,等候后续粮林。

三天前,后路大军终于等到了宁夏补充的粮草辐重,这才西出贺兰支援朱寅今日刚出贺兰山天就黑了,大军就在落霞关扎营,准备明天大早出发。

熊廷弼望着夜空中的星斗,忽然说道:

「郑道长,郝道长,我军和抚军相公差了四日的行程,隔了几百里的距离,

难以快速接应。以末将愚见,为了以防万一,我军应该连夜行军,尽快拉近距离。反正我军等候粮草已经歇息了儿日,也算养精蓄锐了,刚好有力气急行军路。」

郑国望和郝运来理都不理他,两人的面容在灯光下半明半暗,阴晴不定,不知道想什麽。

熊廷弼脸色有点难看,不禁求助般看向同为武将的李如柏,希望李如柏帮自已说话。

李如柏张张嘴,有心附和熊廷弼的建议,可是看到两个巡按相公生人勿进的神色清冷,他的话又咽了回去。

文臣在军中积威已久,武将多冲锋陷阵之责,少赞画筹谋之权。他虽是参将差遣,本官是正三品的都指事,比正七品的巡按御史高了四个品级,可在巡按御史面前却没有什麽发言权,只是听命而已。

熊廷弼没有放弃,继续拱手道:

「两位道长,天黑行军固然行险,为兵法所不取,末将不是不知道。可末将以为,不可陷主帅于险境也,否则三军必有累卵之危。之前庆王突然称帝,军中又粮草不足,抚军迫不得已这才亲率五千人紧追不舍。这是抚军的权宜之计,我等自然也不能按部就班的拘泥常理吧?如今我军粮草已经补充,应该连夜行军尽快接引主帅,迟恐生变矣。」

他关心朱寅安危,眼见两个巡按一副冷漠的样子,语气已经有点激越了。

郑国望冷冰冰的说道:「你一个武夫懂什麽!这里可是戈壁大漠,你要黑夜行军?夜里看不清路,要是中了埋伏,误入险地,谁能担责?一万多大军的安危,你担得起麽!你区区一个守备,轮得上你承担?主师固然重要,可主师和大军,敦轻敦重?哼。」

她早就看熊廷弼不顺眼了,说话也就毫不客气。

这个熊廷弼,仗着有些才能,分明是个匹夫,却像文臣那样清高自傲,他有什麽资格?谁给他的脸?

熊廷弼脸色一沉,语气也不再客气了:

「郑道长,末将虽是武夫,却也知读圣贤书,并非不识大体。末将是没有资格担责,可若是抚军相公有个闪失,道长就能担得起这个责任麽?抚军亲身犯险,只率五千人孤军深入,我等一万三千大军却在后方磨磨蹭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军退缩避战,畏惧不前,甚至故意坐视!末将请求两位道长立刻拔营,连夜赶路!」

「大胆!」郑国望喝道,秋眸瞪圆的怒视熊廷弼,「熊廷弼!你好跋扈!居然如此和本官说话!」

熊廷弼梗着脖子,怡然不惧的挺立,冷笑不已,「末将不敢跋扈,末将只是请求立刻开拔出兵,去和抚军汇合。万一抚军在沙漠有失,道长以为我等就能全身而退麽?」

「熊廷弼。」忽然郝运来说话了,「你只是个武人,有何资格妄议大事?连夜行军这种事情,是你能置喙的麽?狂妄!」

熊廷弼咬牙,「郝道长—」

郝运来喝道:「退下!」

李如柏终于忍不住拱手说道:「两位道长明鉴,前军丶后军差了四日路程,

彼此难以呼应,委实有点不妥。抚军亲自追敌那是逼不得已,大军当然要尽快汇合。再说,之前抚军再三叮嘱,说后续粮秣一到就尽快和前军汇合,不得有误。

以末将愚见,最好连夜赶路。」

郑国望眼睛一眯,语气清幽的说道:「李少将军,你是在质疑本官,拿抚军来压我麽?嗯?」

李如柏身子一颤,赶紧低头道:「末将不敢。」

郝运来道:「李少将军,是不是令兄也在前军,你担心令兄安危,这才要求冒险连夜赶路?本官知你心系兄长,关心则乱,可这毕竟是军中,关乎一万多大军的安危,不能因私废公吧?」

李如松汕汕笑道:「末将哪敢因私废公?郝道长误解末将了,末将只是关心主帅和前军,关心平叛大事,这才请求连夜出兵。」

郝运来负手而立,「按照朝廷体制,大军出征必有监军辖制。如今抚军不在,本官和郑道长自然就是统帅。本官和郑道长担着这麽大的干系,岂能操切冒进?大军出了事,又拿什麽平叛?」

「心急都吃不了热豆腐,何况行军打仗?这黑夜行军之事,再也休提。」

李如柏只能叹息一声,退下,唉声叹气的摇头不已,却不敢再罗嗦。

郝运来和郑国望相视一眼,目光流露出对熊丶李二人的轻蔑。

两人不愿连夜行军,倒也不是故意让朱寅孤军深入,更无陷朱寅于绝境的意思。毕竟这次平叛,大家有共同的利益,哪怕再和朱寅不对付,两人也不希望朱寅兵败。朱寅败了,他们也没有好果子吃。

可是两人是文臣,染上了大明朝臣谨慎保守的性子,一心求稳,不愿太过冒险。

对于熊廷弼和李如松的建言,自然不屑一顾。

忽然熊廷弼说道:「既然两位道长不愿连夜发兵,那末将就率领所部一千五百人,自己连夜拔营,就当为先锋了。」

「你敢!」郑国望柳眉倒竖,「熊廷弼!你敢抗命麽?没有我和郝道长的允许,你敢擅自调兵?!」

熊廷弼亢声道:「末将不敢擅自调兵!可是抚军早有军令,要我等粮草一到就尽快去汇合!末将遵从抚军相公台旨而已!」

「你放肆!」郝运来指着熊廷弼,「熊廷弼!你要造反麽?还是要去投庆王?你带来的一千五百江南精兵,不是你的私兵,那是朝廷的兵!没有本官和郑道长的手令,你不能调动一兵一卒!」

熊廷弼听到「投庆王」这句话,脸色气的铁青,他想不到郝运来的话这麽毒,一开口就准备了这麽大的帽子。

「郝道长慎言!」熊廷弼丝毫不让,「熊某虽然不是文臣,却容不得平白诬蔑!这投庆王三字也是能乱说的麽?道长有何凭据!哼,末将这就出发!是不是有罪,朝廷自有公论,抚军自有定夺!」

「凭据?」郝运来冷笑,「就凭你要擅自带兵连夜离开,谁敢说你没有投庆王的嫌疑?谁敢保证!你出言不逊,跋扈无礼,仅此一条,本官就能立刻夺你的兵权!来人!」

「在!」几个披甲亲兵立刻出现,「请按台示下!」

郝运来指着熊廷弼,「熊廷弼目无朝廷,藐视纲纪,有叛逃通敌之嫌,拿下!」

「诺!」几个亲兵如狼似虎的扑向熊廷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