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观隐一曲改调版的《破阵子》赢得了满堂喝彩。
在那之后,由有七八个才子被点名作诗,甲乙丙皆有,席间也是斟酒不断,更有人写了首差诗,博了众人一笑。
就在行酒令快要结束后,那瑞兽不偏不倚,恰好落在了苏清渊面前。
席间众人俱都侧目望去,只见那边两人坐在末席,想必是不入流的文人,也都不做看好他能写出什么样的好诗来。
但李夜清看着苏清渊挥毫,却是越看越心悸,特别是最后一句落成,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跟着颤了一颤。
片刻过后,苏清渊将写完的诗篇摆在了瑞兽面前。
瑞兽清了清嗓子,向悬山阁的众人朗声念诵起这篇诗。
君可见
冬食夏果华阁里,数骑渔阳探使回。
才子笙歌醉太平,席间佳人迎雪舞。
朱门彤柱分明月,风过锦帐传笑声。
君不见
昆仑玉碎凤凰鸣,芙蓉泣露香兰悲。
秋坟魂唱煌灵诗,恨血千年土中碧。
雨淋白骨血染草,月冷黄沙鬼守尸!
瑞兽朗诵完此诗,随后就飞回了梁上,而席间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作何评价。
这一诗念完,众人都觉得脊背发凉,如临其境,但不知是谁骂了一句故作清高之辈,接着席间的议论就汹涌了起来。
朱紫萱摇着小扇道。
“作诗的人多了,总有人要写些与众不同的好博人眼球。”
玉京萱璧发了话,那黎云谏也紧跟着说道。
“这人名不见经传,虽有文采却只写奇诡可怖之象,用力过猛啊。”
但姜纸烟却在心中沉吟了片刻,只觉得此诗甚好,但今天在这红炉雅集内,他写这样的鬼诗确实不合时宜,两相权宜之下,她也就不曾开口。
见自己的诗被众人比作污泥,苏清渊也不气恼,反倒是露出了坦然的神情。
他站起身来,拱手回道。
“在下是个无趣之人,诗无文采人无雅兴,叨扰了诸君兴致,在这里告罪了,就此别过。”
可就在苏清渊刚迈出步子时,却被李夜清一把拉住了。
“真是好诗!”
李夜清也站起身来,看向这满屋的文人才子,嗤笑一声道。
“在座的不乏准备考取上庸学宫的学子,但可知学宫注重品德,以天下人之兴衰为镜照己,你们听见这世人疾苦,却只觉得难登大雅之堂,怪不得都要在这宴席里四处投诗献媚,在文人里养自己的名声,却说心系苍生者为故作清高之辈,这所谓雅集,不来也罢!”
随后他拽着苏清渊的衣袖,就准备离开这红炉雅集。
李夜清这一番话,几乎是指着这些文人才子的鼻子骂了,让他们脸上全都挂不住,而先前说苏清渊是故作清高的人更是涨红了脸。
一时间,李夜清二人就成了众矢之的。
姜纸烟刚准备为他们二人说话,却被朱紫萱拉住了衣角。
看向底下李观隐,他也是摇了摇头。
遂可知,他们虽然心里是认同苏清渊这首诗的,但经不住这大半个玉京城里年青文人的怒火。
但姜纸烟又哪里是趋炎附势的性子,她挣脱开朱紫萱的手,开口道。
“这位郎君的诗篇刻画入骨,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好诗,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我仍是评为甲等。”新笔趣阁
姜女君开口后,底下开始有两三人跟着给出甲等。
但大部分人却都因为李夜清的那一番好骂而拉不下面子。
苏清渊转身向姜纸烟道了声谢,随后就准备和李夜清一同离开宴会。
两人并肩走出悬山阁,身影逐渐消失在阁外的风雪中。
但在这时,悬山阁外传来了一些交谈的声音。
朱郡马正带着春坊大学士庄子然,上庸学宫祭酒齐缥缃,玄青居士李慎言,玉京书院院长徐仲皓等数位文士走进悬山阁中。
一进悬山阁中,几位文士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
齐缥缃先生的目光则是被入门处末席上苏清渊的那篇鬼诗吸引住了,他拿起麻纸,细细观看了许久,最终只重重地道了两字。
好诗。
这两字仿佛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了在座才子的身上,连他们所谓的风骨都被砸的粉碎。
朱郡马望着这两个空席位,问起自己的侄女朱紫萱道。
“这两人呢?”
朱紫萱嘴唇怯懦,她在年青文人中算是头一等,但在眼前这几位被尊为文士的长者面前,却是不敢高声言语,小声说道。
“那苏清渊写了这篇不合时宜的诗篇后就和另外一人离去了,另外一人不知其名,只听说姓李。”
“姓李?”
庄子然闻言眉头微皱,他仔细看了席间,确实没有李夜清的身影,不禁猛地一拍大腿。
“坏了,这是把李浮生给气走了哇,我难得才请到了他赴宴,你们,唉!”